梦幻泡影，约是如此。</p>
6</p>
2017年3月3日，甘却第一次来到中国。</p>
穿一身粉色春季运动服，拖着一个小型旅行箱，从深圳宝安国际机场出来。</p>
原本齐肩的短发已经过肩了，但是她没有扎起来，散在脑后，乌黑漂亮。</p>
她也爱上了塞着耳机听歌，听他听过的那些歌。</p>
白色耳机线，播放曲目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粤语金曲，到去年欧美最新的潮流电音，她听得特别杂。</p>
不，是他，听得的音乐特别杂。</p>
今天是国内高中开学的第一周，打了车去宝安区的一间私立高中报道。甘却是来念书的，从国内的高中升学班开始。</p>
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帮她联系到一家长居深圳宝安的家庭，家境挺好，但是家里唯一一个小孩天生聋哑，还轻微自闭。所以大人一直想给小孩找一位条件合适的小伙伴。</p>
甘却就这样撞上了这个缺口。</p>
她会手语，她是孤儿，背景干净，她也需要一个寄宿家庭。</p>
高中生活无波无澜，甘却性格好，爱笑，会很多小游戏，学东西也快，在适应学校生活的过程中渐渐交了些朋友。</p>
只是在某些安静的瞬间，她会盯着一个方向发呆，然后觉得心里特别空。</p>
有时候经过教学楼的楼道，会碰见一些聚在一起抽烟聊天的男生。</p>
甘却就用眼角余光观察他们，她发现这些人抽烟的姿势都一模一样，很标准，也很普通。</p>
她再也没有遇见任何一个用无名指和中指夹着白色烟支的男孩了。</p>
今后都遇不见了。</p>
有时候跟班里女生一起去逛街，她们爱喝甜腻腻的奶茶，甘却总是固执地点柠檬汁、柠檬果醋或柠檬奶昔。</p>
仿佛这样的固执能帮她铭记住某年某月的某些光影记忆，那些记忆里，她的男孩特别喜欢喝这些酸死人的饮料，他一喝东西就咬吸管，他搭在饮料瓶外面的指尖好看得厉害。</p>
高中毕业那天，同桌约她去穿耳洞。甘却站在旁边看着同桌喊疼，自己死活不愿意打。</p>
因为有人说过，她的耳垂挺好看，不要去打耳洞。</p>
7</p>
2017年9月秋季。</p>
深圳南方科技大学。</p>
甘却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选生物学这个专业，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翻开《时代》周刊时看见的第一篇文章，就是介绍几位生物学家在蛋白质突变方面取得了里程碑式成就。</p>
而那堆《时代》周刊，是他扔给她的。</p>
这间大学的办学历史很短，走高端创新型科技大学路线，招的国际生占据生源的一大半，降分政策多。</p>
所以像甘却这种半吊子插班进去的国际生，也能勉强够到这间大学的招生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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