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街道上行人稀疏，路灯光辉浅淡。</p>

仰头喝了几口，他拎着酒瓶，步伐随意，沿着街道回旅馆。</p>

黑色衣服，落寞背影。</p>

天地日月一齐隐没光辉，耳机里的音乐如此应景。</p>

“天黑了，孤独又慢慢割着/ 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p>

谁说的，人非要快乐不可/ 好像快乐，由得人选择。”</p>

☆、第四章 </p>

“海牙市政府中心、网络安全局……但是，左还是右呀？”</p>

甘却站在十字路口举棋不定，红绿灯闪，路上车辆往来。</p>

一群骑自行车的年轻男女从她旁边经过，她想招手问他们，但一想到自己语言又不通，只好默默地看着他们远去。</p>

“如果我跟辛迪一样聪明就好了，会说我们的话，还懂其他语言。”</p>

在她的认知里，世界上的语言分为两种：她会的——中文；她不会的——其他语言。</p>

不过，她看地图很厉害。从小到大看过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地图。</p>

给她一幅地图，她能走遍整个世界。</p>

嗯，在地图上走遍。</p>

甘却记得‘十八岁’住的旅馆的名字，于是买了海牙市北区的地图，结合在出租车上记下的建筑和路牌，一路自言自语地找过去。</p>

但是她不能住进他在的那间旅馆，不然又要被他送回福利院了。</p>

“辛迪没告诉我怎样才不会被朋友嫌弃呀？”甘却苦恼极了。</p>

幸好身上还有他给的现金，看起来够她用好几天。</p>

最后她捧着地图，找了离他那间旅馆最近的另一间旅馆住下。</p>

洗完澡换上新买的衣服，粉色羽绒外套，深蓝色修身牛仔裤。甘却站在镜子面前瞧了瞧自己，满意地脱下，换了睡衣穿上。</p>

“明天他会经过这条路吗？”她趴在窗户上，看着下面的林荫道。</p>

“跟在他后面，藏好一点的话，他应该不会发现吧？”她兀自嘿嘿笑着。</p>

“他说不喜欢我唉，那怎么办？我该不该去交第二个新朋友呀？”她边做祷告边思索。</p>

“可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他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p>

2</p>

第二天凌晨时分，甘却就爬起床蹲在窗户边，做猫头鹰。</p>

事实上，张存夜每天都会经过这条林荫路。</p>

但不会那么早经过。</p>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三个小时过去，林荫道上行人渐多。</p>

“十八岁，你怎么还不来？超慢超慢超慢……”</p>

甘却困得不行，用食指撑着自己的眼皮，防止它们自动垂下去。</p>

“太阳都快爬到我头顶了……”</p>

她嘀咕着，然后就看见他跟太阳一起爬出来了，不，走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