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兄长??”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曹双利声音也低了下来,有些说不出的惆怅, “这些年我一直跟他干,他拿我像阿弟一样信任,我敬他如兄长。” 这话怎么就那么让人不信呢,做生意的时候那么奸滑,反正不是什么好鸟。 苏无名:“要照你这么说的话,那这觅宅铺是隆发的生意喽。” “不是,我兄长狡兔三窟,就让我再想个买卖,我这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倒腾宅子比较赚钱,就开了间觅宅铺。” 谁知道这话是真是假,没事,他们还有另一个人证,苏无名上下打量了一番曹双利,用眼神给了他一点点的小压力,然后就转到了宋阿糜面前, “阿糜,你刚才说隆发没有出去做买卖?” 瞧瞧这小声音,比刚才可柔和许多了,苏玥冲着樱桃眨了眨眼,眼神中写满了揍他,得让这人知道家里面到底是谁做主,妻纲要立起来,省的在外面看到个漂亮的就怜香惜玉。 樱桃:…… 装作什么也看不见jpg 她虽然从小被父亲送出去学武混迹江湖,但骨子里还是有一点点保守的,打未来老公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其实苏无名和樱桃的父亲有点像,同样是文人,同样正直善良且无私,难怪女儿们常说要嫁给像爸爸那样的人,前提是那位爸爸有担当,有责任心,够正面。 两位姑娘的眉眼官司苏无名没有看到,他从宋阿糜口中得知,隆发平日里是做皮货生意的,以前会离开家几日去附近的乡里收货,十天半个月不在家是常有的事情,只不过这一次不寻常,隆发貌似是出去躲债了。 原因就是此人好赌,最近欠了很多钱,债主随时会上门,不躲出去也就只能等死了。 苏玥皱了皱眉,不对劲,很不对劲,在古代卖儿卖女卖妻还债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在最近的民国也时有发生,隆发出去躲债为什么不带上自己的妻子,就不怕这么漂亮的老婆在家里面遭了殃吗? 还有啊,这个宋阿糜一看就不简单,老公在外面生死未卜,她居然还有心情梳妆打扮,这夫妻俩还真有意思。 “隆发离家前你们一直住在这宅子里?” “是。” “他是何时走的?你又是何时搬出去的?” “三天前,他说暮时走,我申初就先搬到缬染坊去了,邻居可以作证。” “为何要把宅子租出去?” “是隆发叫我租出去的,皮货店也被债主收了去,他说只要住进外人,就算债主找上门来没那么容易就把宅子收走。” “……” 这借口倒也算是无懈可击,苏无名看向了低眉顺眼的曹双利,总觉得这货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不然这么心虚干什么,而且价格方面肯定也做了假,起码没有和这位女主人交代。 曹双利:看我干什么? 苏无名:呵,你猜。 “隆发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说他跟什么人接触过吗?” 宋阿糜摇了摇头,也不知在说没有,还是不知道,苏无名也不再追究,而是询问到了别处, “隆发有几处宅产啊。” “皮货店,觅宅铺和缬染坊之外,还有三处宅院,输了两处,就剩下这一处了。” 宋阿糜语气幽幽,说不出的诡异,隔了一会儿,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嘴角勾了勾,一字一顿道, “还有个兽骨场,收了猎物去皮存骨的地方,虽不小,但在城角荒僻之处,不值钱,若没问的,我要走了。” 苏无名想了想,该问的都问了,便做了个请的手势,谁让人家是房东呢。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说话声音也不小,貌似这宅子确实给的租钱有点少了,不过这和苏无名他们没关系,算来算去占便宜的事他们呀,宅子怎么大,住的舒服,又省了钱,两全其美啊。 苏玥看着摆在正中央的尸体:你确定? 有些便宜还是不占也罢,和尸体同住一屋檐之下,多少有些慎得慌,她倒是没什么,自家师父就是开义庄的,别说是尸体,就算是僵尸围着床也能睡的安稳,可自家娘亲和弟弟可没见过尸体,小男孩子猎奇心重,多见见尸体就当是锻炼胆量了,但是娘亲不行,她老人家从早上起来之后就绕着那尸体走,差点就贴墙根上了,表面上看起来很淡定,实际上心里面肯定也害怕,怪不得昨天晚上要强行将闺女给塞到被窝里,还抱得紧紧的,肯定是害怕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无名,饭快好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李氏站在厨房门口喊了一声,过去肯定是不会过去的,有什么事咱们大声点说也一样。 “应该快了。” 顺手将尸体再用白布盖上,苏无名也高声回了一句,然后便学着苏玥坐到了小马扎上,反正这一男一女一左一右,就开始自顾自的讨论了起来。 “我觉得这个宋阿糜不简单,怎么就这么让人走了?” 别问,问就是来自女人的直觉。 “我观其神色,但似乎预想到有这个死尸,只是死的人出乎她的意料。” 苏无名也不是没有收获的,他掏出从死尸胸口处拿出来的丝绢看了看, “这包银铤的布便是出自她的染坊。” 樱桃脸色一变,她想到了挂在那里的那些布, “要不要我跟上她。” 做势便要起身,这是连饭都不吃了的节奏啊,苏玥赶紧将人给拉回了座位,兴奋道, “你不是看她不顺眼吗?我去就行,我这跟踪技术杠杠的,放心吧。” 而且还不用花一分钱,这宋阿糜还挺谨慎的,走一段时间就要向后看看。 一直来到了一个叫九方馆的地方,看样子是本地最大的帮派交易点,三教九流都在此处,苏玥直接从墙头窜了进去,二傻子才会花钱。 苏无名:嗯,我是二傻子。 她动作极快,躲避着巡逻的人,到人多的地方之后才收起了偷感,大大方方的跟在那宋阿糜身后,这个女人去的地方叫了事堂。 有一说一呀,这九方馆还挺热闹的,是那些文人雅客最喜欢来的地方,够风流,他们不就喜欢一手搂着美女,一手品尝着美酒嘛,这里简直就是他们这些道貌岸然之辈的天堂。 苏玥使了点障眼法,也跟着走进了事堂,躲在柱子后面光明正大的偷听。 “死的是那个杀手,你看清楚了吗?” “废话!” “我了事堂开了十几年,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事,再说了,他怎么可能会失手?” 宋阿糜此时家里还有之前淡然的模样,双手环胸,直直的盯着下了一只眼,坐在那里喝酒的瘦小男子,语气盛气凌人, “没失过手,你很熟悉他嘛,还说是太阴会的,他真是个杀手?我怎么觉得他蠢的像个杀猪的,退钱!!” “这样吧,我再给你介绍一个杀手。” “介绍什么?我男人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去哪杀儿?” “!!!!”这话让的瞎言男人震惊了,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你要杀的是你的丈夫??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算了。” 宋阿糜扭头就要走,然后就被这瞎眼男给拽住了胳膊,仅剩的那只眼睛里满是淫邪, “别走呀,陪我喝两杯,回头你男人找着了,我替你宰了他。” 男子与女子之间力量悬殊,宋阿糜直接背着瞎眼男甩到了榻上,挣扎期间露出了后背,上面满是伤痕,苏玥皱了皱眉,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家暴男,而瞎眼男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快速掏出一块黑布蒙住了自己的面容,快步走上前去捏住了这瞎眼男欲要行凶的手,用了点力,直接将他的手腕捏碎,压低声音,沙哑又难听, “老娘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欺负女子的臭男人,废你一只手算是警告,下次要是再敢乱碰,老娘就把你阉了,送进宫里当洗恭桶的太监。” “你敢阻拦我,来,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 “哼,那些酒囊饭袋连我一招都接不住。”苏玥看向宋阿糜,她还有事要问呢,得把这女子给支走,“你走吧,以后别来这肮脏的地方,平白污了眼,此人就交给我吧。” “好”宋阿糜点了点头,朝着这瞎眼男伸出了手, “退钱!!” “???” 果然不是一般人,苏玥眯了眯眼,她的感觉没有错,普通的女子遇到这种事儿就慌不择路的逃跑了,怎么可能还想得起退钱这回事,果然是个能狠下心杀夫的,够胆。 瞎眼男说的说说的退了两倍的价钱回去,宋阿糜道一声谢之后就离开了,这背影是一点都不留恋呀。 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