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杀声震天! 即使是我,也能看出当下整个世界正处在崩溃与权衡交替的边缘 我被何人握紧在手上,以一人独挡千军万马之势与眼前这远远大于千军万马的魑魅魍魉对立着,甚至不落下风! 他们究竟说了什么我一概不得而知,却这不妨碍我能清楚的感觉到现场形式究竟是多么无比之上的严峻 突然,将我握紧的人转身对其后的,对其身后同样是以千军万马数量为单位的士兵宣言了什么。 亢奋的,胆怯的,畏惧的,或是直接将脸隐于黑暗中的,形形色色的面孔一时间尽数烙印在我视线中。 尽管我知道它们即将命不久矣,即将抛头颅洒热血,但要将他们全部记住却实在是一件难事 虽然那些士兵之中面露胆怯之色之人的数量占据相当大的成分,但似乎是将我握紧的人所说的话总归是有起到了作用的,他们紧绷的面色或多或少的得到了少许好转,并不时会出现举臂高呼的方式以增强士气。 以前的我或许还不能具体的理解这样的动员有何必要的意义 不,我是知道此举的重要性的,只是受限于见识的不足罢了。 此时,似乎是标志着正式宣告旗开得胜宣言的完结,将我握紧的人将我高举过头顶,并似乎率先嘶吼出宣告胜利的呐喊声! 而身后的千军万马也此起彼伏的回应着这气势磅礴的嘶吼,同时也一同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我能感受得到,大概有一半的士兵将目光集中到我的身上,而另一半也就自然的聚焦于将我握紧的人的身上。 不,我刚才的话多少有点虚张声势了 实际上,直到现在都将视线集中于我的压根不足一半,甚至说是仅占三成都有富余 但是这个感觉却意外的并不坏 只是在这个当下,我确实的感受到了将我高举之人那无上的领袖魅力! 而就在这时,没来由的,一阵直达脊髓的恶寒瞬间窜入神经,我突然猛地感受到了什么—— 来自千里之外,那些蠢蠢欲动着,觊觎着我们的魑魅魍魉们开战的宣告! 似乎是我方的举动刺激到了对方,它们也进行了与我们类似的活动,随即对方的士气也理所当然的高涨起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似乎是为了不让才刚上涨的士气一口气跌落,在猛地做了一次深呼吸后,将我紧握的人猛地将我一挥,当即下达了开战的号令! 似乎是我本身的品质已然达到超然之上的程度,腌臜的血液并不会在我的身上停留哪怕一瞬,便会因为又一次挥动而抛之脑后。 但我对血液的感受却相当敏锐! 铁锈味,鱼腥味,腐臭味,硝石味,臭氧味,朽盐味,硫磺味 各种乱七八糟的气味简直滔滔不绝,混杂在我的体表,遍布满我的周遭。 尽管我并未表现出来,但这的确是相当值得令我为之动容的不适 但又不仅仅是让我单纯的感到恶心的程度,更是一场让我兴奋难耐的饕餮盛宴! 不管是何种生物的血液附着其上的一瞬,哪怕是仅凭利落的切割皮肉的惟妙之感,都打心底让我感到欣喜异常! 而我也会犹如雁过拔毛般从始至终,一刻不停的摄取附着于我体表的,甚至是吮吸暴露在空气中的血雾与魔力邪气! 面对这样的情况,哪怕是肉身成圣之人都将很难会对其产生浅尝辄止的割舍之自觉。 更何况,是我呢? 随着战争的惨烈程度愈发一发不可收拾,我承认,我早已彻底沉醉于这世界最狂欢的最中心! 无可自拔! 尽管每一次的“收入”与“支出”间都是不成正比的。 谁会在乎?! 我本身也十分赞成与赞美这种在随时丧命的极端条件下,宛如直到此刻苍天才总算有眼后,看我草菅人命,看我为虎作伥,看我杀伐果断后无形中企图压制我,妄想限制我,最终害怕我,却始终反复以失败告终的无可奈何! 这何尝不是一种大道至简的快意恩仇? 宛如在钢丝上舞一曲甚至几曲,宛如从优雅一路舞到癫狂的探戈般 我相当感谢这位能将我带领至如此舞台的那位将我握紧在手中的大能,再怎么感谢也感谢不完,哪怕这次战争结束后,要把我融入他的体内我都在所不辞! 若是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一定还会义不容辞的选择相同的道路吧? 甚至不用他嘱咐,我自愿意透支自己,来做到类似过度“超前消费”这样的鲁莽举动,来让自己成为更配得上将我握紧的虎之翼! 若是问我是否还留有后手,或是是否暗地里存有保全自己的计策的话: 我的回答是——“没有”。 看吧,果然跟随着这样的对象会有极端程度更上的“好下场”—— 又有好几个! 不对是好几十个! 不对是好几百个! 不对是更多更多! 超乎常理数量的敌人正朝着我的位置飞速奔驰而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假的?! 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有这么多的亡命徒抱着必死的决心不惜铤而走险?难道它们不知道只要靠近我就必然必死无疑吗? 正合我意! 它们是想将我的头颅当做邀功的勋章吗? 还是为同伴报仇的信念竟有如此的坚决? 对此,我不得而知 毕竟它们的生命轻于鸿毛,无论死在我手下的亡魂有多少,我都压根不会在乎。 可不要以此作为贬低我的观点哦? 嗯举个例子吧—— 你会关心路边的无名小草的生命吗? 你会在乎突兀的出现在你视野中的虫子的死活吗? 不会吧~是吧~在听闻我上述发言的此刻,你才忽的对此感到惋惜了起来? 多学学厚黑学吧,多看看帝王学吧! 以及多试探人性的底线吧~ 看吧—— 一颗颗“车前草”前仆后继的送死来了,一颗颗“蒲公英”争先恐后的送死来了,一颗颗“狗牙根草”迫不及待的送死来了,一颗颗“苍耳”分秒必争的送死来了 以及—— 一只只“蚂蚁”此起彼伏的送死来了,一只只“蝗虫”跃跃欲试的送死来了,一只只“瓢虫”不甘人后的送死来了,一只只“蟋蟀”你追我赶的送死来了 它们无不面露狰狞的表情,那是连我都看得出的,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 此时,方圆不知道多远的范围内,不知何时已无我方士兵了。 也好,因为我也不知道早已杀心通明的我自己会不会连同自己人也一并下杀手。 尽管并非出自刻意 但想必他们此时的表情也是如出一辙的吧? 一想到这些,我体内翻江倒海的热血更进一步的澎湃出更荡漾的波澜! 顺着将我握紧在手中的人的下一记挥下的动作,我的身体又再一次的变得轻盈了起来,同时那份随心所欲,洋洋自得的“独占欲”也不禁让我春心荡漾 我,做出了一个牵动着将我握紧在手中的主人的手的动作—— 是个短暂的向前延伸的动作。 虽然在当事人的眼中或许仅仅是自己手中的剑不知怎的动了一下的程度,但这却已然是我倾尽全力表达自己诉求的全部了! 尽管我对将我握紧在手中的人的下意识的愣住产生了些许不快,并认为在战争期间如此疏忽乃是大忌! 但也仅限于如此程度罢了 将我握紧在手中的人还是无声的附和了我的请求—— 带领着我“除草”,“灭虫”,狂奔遁入辉煌! 我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的剑把部分化为一滩铁水,能完全的包裹住将我握紧在手中的人的手臂之上,能让他对我的操纵更如鱼得水,更如臂使指! 不,更激进的想吧—— 我甚至恨不得将我的一部分与将我握紧在手中的人的一部分彻底的融合,让彼此都成为彼此的一部分,让彼此都能心无旁骛的推心置腹,让我们一起所向披靡! 来吧,就让它们的鲜血成为成就理想化作现实的粘合剂,让它们死后迸发而出的肮脏血液在黄泉下也能蘸到我们的光! 我们——永生所向披靡! 我在颤抖。 更准确的说,是将我握紧在手中之人的手在颤抖,剧烈的颤抖! 因为他,甚至连同对此一无所知的我在内,皆要面临一个近乎绝望的抉择—— 一个关乎性命的抉择 此时,将我握紧在手中的人正面对着一具巨大的尸体。 那是一具金色龙鳞已然暗淡的龙的尸体。 静静地躺卧于尘埃之上,其辉煌与悲壮交织成一幅令人心悸的画面,成为了这片战场上最醒目的纪念碑 通过自剑把处传来的力道,我能无比清楚的感受到将我握紧在手中之人对其拥有着怎样深厚的感情 毕竟,自大战开始至大战结束的现在,那是将我握紧在手中的人唯一一次将我松开,且就在这具龙的尸体面前。 于是,我默默地注视着曾将我握紧在手中的人跪倒在那具龙的尸体面前,嚎啕大哭,悲痛欲绝,一次又一次的将追悔莫及的暴力倾注于脚下无辜的大地! 狼狈不堪,麻木不仁,根本没有一丝胜利者该有的样子 尽管我知道曾将我握紧在手中的人的魔力总量所剩无几,几乎到达油尽灯枯的程度,但他却依旧盲目的相信着奇迹的降临,相信着自己拥有像是现在这样为战争画下句点的回天之力! 于是,只见他一厢情愿的,也是白费的将所剩无几的魔力化为治愈的圣光,看似一股脑,实则在精神几近崩溃的边缘尽己所能细致地倾注于逐渐开始泛白,僵硬的龙的尸体上。 很显然,一无所获 他的四周围满了很多人,都是在历经战争的摧残后,苟延残喘的幸存者们。 他们说了什么,打算如何我不得而知。 但在我看来,无一不是企图上前劝阻者居多 虽然最终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却因为某一个人的原因而无法由衷的庆祝,是相当难以启齿的事。 但好在周遭的人似乎能理解曾将我握紧在手中的人的苦衷,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并理所当然般感同身受着。 当然,我也很想就这么成为其中的一员,可早已被数以万计生灵锤炼的我,却如何都做不到 最终,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一言不发的在身后将尽管自己以濒临极限却仍然一刻不停输送着魔力的,曾将我握紧在手中的人架起。 尽管曾将我握紧在手中的人还想拙劣的进行反抗,但是奈何体力与魔力乃至精神力前所未有的浩劫迫使曾将我握紧在手中的人不得不放弃抵抗。 并最终认清了现实 但当曾将我握紧在手中之人被如同垃圾一般抛到远处时不久,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再次爬了起来,并迈开行尸走肉般的步伐,踉跄着向自己走来。 曾将我握紧在手中的人又再次握紧了我。 似乎在征得某人的同意后,将我握紧在手中的人又是踉跄的来到了那巨龙尸体的腹前。 过了很久后,真的是过了很久后—— 用我,将那金龙的尸体的腹部剖开! 我更剧烈的颤抖着! 在开了一道淋漓的口子后,又以同样粗暴的方式将我如同垃圾一般随意抛弃在了一边。 对此,我没有任何怨言 最终,又是曾将我握紧在手中的人在其内部以相当小心翼翼的动作缓缓地取出一枚龙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