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树枝如闪电般疾速抽打在她的手上,力道之猛,让她忍不住尖叫一声,疼痛使她慌忙将手缩回,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愤怒。 “哪个允许你碰我家的锅?”萧廷睿紧握树枝,瞪向王氏。 他虽身材瘦弱,但此刻手中的力道却让人不敢小觑。 那一抽,既是警告,也是扞卫,明明白白地宣告他对这锅肉的所有权。 王氏被树枝击中的手掌迅速红肿起来,痛得她龇牙咧嘴。 手指颤抖着指向那口锅,厉声质问道:“你个兔崽子,胆敢对我动手!你说什么你家的锅?这明明是我们家的锅,你们用我们的锅炖肉,这锅里的肉自然也是我们的!” 王氏转而面向围观的上桥村村民,面露哀怨之色,试图博取同情:“各位乡亲都看见了吧,这锅原本就是我们家的,半路被他们偷了去。你们说说,这肉难道不该由我们萧家享用吗?” 不明真相的村民们顿时陷入一片议论纷纷之中。 “王氏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如果锅真是她家的,确实该还回去。”一位老者捻须沉吟,言语间流露出对王氏遭遇的同情。 “胡扯,我们过来时,人家锅早架好了,怎么就成了她家的?我看她是眼红人家有肉吃。” 一个壮汉瓮声瓮气地反驳,显然对王氏的说法并不买账。 “我觉得她说的是实情,谁逃荒不带锅?那口锅多半是从别处偷的。”一位妇人低声道,眼神中闪烁着狐疑。 王氏听着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心中暗自窃喜。 她再次将目光锁定在萧唯身上,“老三家的,你们逃荒前,这可是咱家唯一一口锅,你们半路顺手牵羊拿走了。现在我要连锅带肉一块儿带走,看你们哪个敢拦我!” 萧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当初离家时,二房一家嫌锅重,声称逃荒路上有个破锅有何用处。 萧唯深知,若无锅,做饭都成问题,于是他不顾旁人的冷嘲热讽,毅然决然地将锅背了出来。 现如今,这锅竟成了王氏口中的赃物,被她当作争夺食物的借口。 一旁的周舒琼亦是满腔怒火,她紧握拳头,双眸喷火,正欲开口反驳王氏的无稽之谈。 然而还未等她张口,耳边却传来萧芷雪“嗤嗤”的笑声。 萧芷雪抬起如湖水般清澈的双眸,满眼天真无邪地凝视着王氏。 她轻轻启唇,“你是谁呀?这锅认识你吗?要不你喊它一声试试,看它搭不理你?” 言语间,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指向那口正在炉火上炖煮着诱人香气的铁锅,似乎真期待着锅能回应王氏的呼唤。 王氏听着萧芷雪这番看似痴傻实则暗藏机锋的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她冷哼一声,目光贪婪地落在那锅滚烫的肉汤上。 无论如何,这锅里的美食她志在必得。 不顾萧唯一家人的极力劝阻,王氏决意要亲自端走那口炖肉的铁锅。 然而,她一时急躁,竟忽略了锅身正置于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上。 她伸出手,指尖刚刚触及那炽热的锅底,她失声尖叫,慌忙将手抽离。 王氏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掌心已被烫出一个大水泡。 这一幕恰好落入萧芷雪的眼中,她不禁放声大笑起来:“报应来了!” 他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小妹说得对,报应来得真够快。” 王氏紧握拳头,愤然举手,朝着萧芷雪的脸颊狠狠挥去。 周舒琼眼疾手快,身形一闪,迅速将王氏的手臂推开,同时将萧芷雪紧紧护在身后,厉声呵斥:“你要是敢动我三丫头一根指头,我跟你拼了!” 萧唯与两个儿子闻声,几乎在同一时刻挺身而出。 王氏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压迫,不禁心生惧意,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她转而求助般地看向一直沉默坐在角落的萧佑,声嘶力竭地呼喊:“当家的,你还在那儿坐着干啥?快来把锅端走啊!” 然而,萧佑却如雕塑般纹丝不动,他的内心正经历着激烈的挣扎。 原来,刚才他也曾有心上前帮忙,但耳边却回荡着萧老太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你别过去,丢脸的事让她自己去做。” 萧佑深知,在逃荒初始,他们在柯桥村已经颜面扫地。 如今,他们只是途经此地稍作休整,不久之后就要与大房一家在金关镇会合。 如果此刻因为一锅肉与萧唯一家闹得鸡飞狗跳,让众多上桥村村民围观笑话,那么不仅自家的颜面将无处安放,恐怕村民们还会因此拒绝他们一同逃荒。 王氏见萧佑始终没有动静,眼见希望破灭。 她转而向唯一的依靠——儿子萧云凯求援:“儿子,快来帮娘,那锅肉全归你吃!” 她明白,萧佑之所以按兵不动,定是受到了老太太的制约。 她心中盘算着,只要她能顺利端走这锅肉,便独留给萧云凯享用,其他人休想分得半点口福。 萧云凯一听母亲许诺肉全归他,顿时双眼放光,身体微微前倾,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然而,就在他刚要起身之时,却被萧老太太的一声断喝生生止住:“你给我回来,你要敢过去,我让你爹打断你的腿!” 萧云凯望着母亲,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最终还是在奶奶的威严面前妥协,委委屈屈地重新坐回原位。 王氏眼见萧老太太极力阻挠萧云凯,她气得进退维谷,僵立在原地。 萧老太太凌厉的目光刺向王氏,她厉声喝道:“还不赶紧给我滚回来,丢人现眼还没丢够是不是?” 王氏听罢,气得面颊涨红,迫于老太太的威严,只能悻悻然回到座位坐下。 她愤愤然地抓起手中的杂粮饼,狠狠地咬了一口,几乎没做任何咀嚼,便强行将其咽下。 使这一口饼如鲠在喉,瞬间堵塞了她的呼吸。 王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剧烈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两眼因缺氧而泛起惊人的白色,显得格外凄惶。 萧老太太对此情景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仿佛王氏的痛苦与她无关、 萧云凯的目光则像被肉锅下的火焰所吸引,全然忽视了母亲的异常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