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多年以后,王老爷再回忆起眼前这一幕,也只感觉如置身梦幻! 卧槽!大爷的!苍天呐! 这特么到底都是什么情况? 这个莫名其妙就跑来跟自己谈合作,牢牢执掌京城康泰商行的婆娘,摇身一变,竟是大康位尊居显,身份那般尊贵的嫡长公主? 藏得够深的呐! 要知道,自从认识,老子还张嘴闭嘴一口一个“大侄女”叫着。 老子一个屁都不是的精神小伙,还好几次心安理得脑袋枕在人家大腿上,人家按摩头部穴位,心里还挺美? 就前几天晚上,在花间居她那住所中,还一副要杀要剐随便的德行,非得跟人家搂搂抱抱的? 而且还琢磨着,当晚就赖在她房间不走了? 而且还头铁叫嚷着,要是能活着回大康,就去找她爹要是敢不同意,就直接卯上,把她爹收拾得服服帖帖! 老子这是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了多少次啊? 若不是因为此次,老子小命都被庆国女暴君拿捏得死死的,她还要瞒着老子多久? 这统统也就罢了…… 如此说来,那什么康泰商行大东家赵老哥,还有她那婆娘陈大嫂,不正是当今天子与皇后娘娘? 如此说来,去年中秋诗会上,老子是直接跑到皇帝跟前自投罗网去卖诗了?还特么琢磨着,把人家当大肥羊宰割了? 不仅如此,从此以后,还隔三差五就搂着人家皇帝的肩膀,高谈阔论各种国政大事…… 还张嘴闭嘴,“那皇帝不地道”,“老子跟他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好像还当着面就骂了皇帝脑子有病,还把人家腰间那块鹅蛋大的羊脂玉吊坠给扒了。 哦对,记得,好像还用巴掌抽过那老哥的后脑勺! 老子居然还能好端端地活到现在?没被五马分尸了? 人类历史上一大奇迹啊! 这也难怪,赵太白那狗东西,当初从老子这里买了十首诗回京城,半路就被他爹莫名其妙吊在歪脖子树上抽了! 这也难怪,第二次又来拿货,五十首诗倒是全部卖出去了,说好的三七分账,结果会被皇帝扫得干干净净,一文钱没捞着。 也难怪当初,赵太白一看见老子腰间吊着的那块羊脂玉,会是那副见鬼的表情,然后就好像娇嫩的花朵被捅了般,悲从心来哭得稀里哗啦! 也难怪老子一门心思想着告老还乡,怎么都辞不掉! 还有赵太白那狗东西,当初可是拍着胸脯发誓的,那康泰商行大东家,绝对不是什么朝廷当官的! 嗯,果然不是什么尚书侍郎之类的!他好像也没骗老子! 但这并不妨碍,老子如果能活着回去,是肯定要弄死他的! 亏得老子,还自认为窝在临州,天高皇帝远,安全得很! 结果……老窝早就被这一大家子端了! 这大康王朝的人,都这么会玩的吗?套路都这么深的吗? 一时间,讪讪站在原地,额头冷汗,已是一颗一颗往外冒。 只是不知为何,怔怔望着这个正缓缓走进来的女子,心中突如其来一阵莫名烦躁。 这时,兵部尚书钱正自是迫不及待,赶紧领着那群康国使臣,大步迎上去。 毕恭毕敬赶紧施礼,朗声,“臣兵部尚书钱正,拜见长公主殿下!” 可没想到,女子只是摆了摆手,目光径直望向王修。 看着他那副呆若木鸡的模样,眼眶微微一红,神色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欲言又止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最终,却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倒是正前方那道屏风之后,响起那女皇帝的声音。 依然不紧不慢,语气淡漠却又满是令人生畏的帝王威严,“朕素有耳闻,康国嫡长公主,自幼聪慧博学多识,一身才学更可与天下大儒李舍人论道而不败!” “不仅如此,更有一身治国理政的本事!早些年协理康国皇帝陛下处理国政,更胸有丘壑运筹帷幄!” “甚至有传言,康国能有这些年国力蒸蒸日上,长公主也功不可没!” “即便是朕,也心生向往!今日一见,只是没想到,竟还是个十足的美人!” 顿了顿,却又沉吟道,“可是,据朕所知,长公主自开府建牙以来,便不再插手朝政之事了!” “只是不知,千里迢迢远道而来,究竟所为何事?” “难不成,长公主也是想要插手,两国之间接下来休战谈判之事?” 这番话,看似平淡,却不可谓不讲究! 至少,其中已赤裸裸满是挑拨的嫌疑,甚至有些针锋相对!当然,国与国之间交往,本就是如此! 可没想到,赵澜倒也不生气。 只是温婉一笑,贝齿轻启,“回康国皇帝陛下的话,陛下还真说错了!” “本公主才疏学浅,哪当得起博学多才几个字?” “我虽忝为康国皇室公主,可终究一女儿身,见识短浅。最大的心思,也不过看看书写写字,再打理打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倒是让人见笑了!” “哪比得上陛下,纵然女儿身,尚且年纪轻轻,却是雄才伟略至圣至明,堪称这天下百年难得一见的圣主贤君!” “本公主自是望尘莫及!” 语气同样平缓,不卑不亢,“要说治国理政的本事,倒是内弟,大康储君,远在本公主之上,必为我大康下一代明主!” “若要说插手两国休战谈判之事,陛下更是折煞本公主了!” “我朝圣上英明果断,向来用人不疑,而我大康使臣,更皆是忠君爱国之能臣,朝廷之股肱!” “本公主何德何能,敢越俎代庖?” 圆润脸上,依然几分浅浅笑容。 然而顿了顿,却又淡然沉吟道,“本公主今日前来,只为一件事!” 伸手一指不远处王修,“我朝齐州郡公,乃是我大康百年难遇之名臣,屡建奇功,堪称国之柱石!” “我朝皇帝陛下说了,王郡公一人,可抵我大康十万大军……” “纵然此番身陷险地,可也还轮到你庆国君臣,肆意欺凌侮辱!” “所以,本公主前来,只有一个目的,迎我大康齐州郡公,完好无损凯旋归朝!” “当然,我也知道,女帝陛下定然会说,王郡公并非大康使臣,如何处置,自是庆国的权力!” 笑笑,只是说着说着,脸上已是一片悍然坚毅。 声音更已冷凝得出奇,“对此,本公主,只有一个态度!” 一字一顿,“两国是否休战,要不要接着打,要打多久,全凭王郡公决断!” “王郡公若一日不平安归朝,我大康,哪怕倾全国之力,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必与庆国死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