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一匹快马从前方飞奔而来,自是队伍行进刺探情况的哨子,眨眼便在近前停下。 马背上那矮壮汉子,累得喘气如牛,竟是一脸匪夷所思见鬼的表情。 拱手行了一礼,神色茫然支支吾吾,“禀殿下,前方形势已探明……” “郸城之围,解除了!” 瞬间,车厢内女子尚未说话,带队那黝黑大汉却是一声惊呼,“怎么可能?” “谁人不知,自从虎牢关失守,庆国十三万大军便将郸城围困得滴水不漏,气势汹汹势要一鼓作气拿下郸城之地,从此大举攻入咱大康腹地!” “而如今,朝廷紧急征召将士驰援,都尚未出发,郸城之围怎可能解除?况且,这一路行来,也未曾听闻郸城又发生了战事。” 更声色俱厉一声呵斥,“你知不知道,此番前往庆国,咱们的职责便是不惜一切代价,护卫长公主殿下安全!” “若因为情报有误,出了什么纰漏,你担得起责任吗?” “再探!” 其余二三十名行商打扮的侍卫,也同样满脸不信,甚至几分愠怒。 可没想到,被一通训斥,那矮壮汉子反倒有些急了,“可事实,就是如此啊……” “卑职刚才,还遇上了两队咱大康巡逻警戒的将士,正是昔日被困郸城的守军,此事千真万确。” “哦,对了,是居屿关大捷!是齐州郡公运筹帷幄用兵如神,于居屿关大败庆军!” “什么?”话音未落,车厢内一声沙哑惊呼。 紧随其后,便见厢帘掀开,在一个俊俏丫鬟搀扶下,款款走出来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女子。 一袭淡蓝色拖地长裙,头戴朱钗,身段丰韵而又婀娜,顾盼生辉宛若众星邀月。 举手投足,更满是令人不敢生出丝毫冒犯之意的威严与典雅。 唯独,圆润明艳的脸蛋,几分憔悴,美目之中更是一片浓浓的担忧凝重。 望着那汉子,没说话,只满面急切。 却见矮壮汉子,顿时赶紧恭敬弯下腰,“禀殿下,此事千真万确!卑职刚一听说的时候,也百般不信!” “还是打探了多次,才最终确定!” 低垂着头战战兢兢,“据说,那庆国女皇帝此次十三万大军,气势磅礴围困郸城,却采取围而不攻的战略……” “真正的目的,并不是郸城之地,而是想要借此转移咱大康朝廷的注意力,并且逼迫齐州郡公为营救太子,带着那几千架飞天大球前来郸城之地!” “如此一来,居屿关前线的庆军,便再无顾虑与忌惮!” 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而齐州郡公,却是将计就计,这才用陛下赏赐的令牌,调动了京畿大营临州驻营的两千守军。” “大张旗鼓浩浩荡荡,拉着两千架飞天大球和桐油,来了这郸城之地!” “可是,没有人知道,就连陛下都被瞒在鼓里。齐州郡公还调拨了临州城防司两千官兵,分成好几拨,扮做运送货品的商贾或者运送粮草的役兵……” “早已拉着其余一千多架飞天大球,去了居屿关!” 只说着说着,情绪几分激动起来,“而果然,就在郡公爷被……被活捉的第二天下午……” “庆国女帝便下令,居屿关的十五万精锐,迅速合兵汇集,对咱大康守军发动了全线猛攻!” “而就在战况最为激烈,眼见居屿关即将失守……庆国军阵的上空,却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飞天大球!” “而这一次,并不是如岐山关大捷那般,从天上泼桐油再一把大火,而是……” “据说,上面搭载的,乃是郡公爷最新研究出来,并让商行作坊以及临州匠造司,没日没夜赶制的几万颗新武器。” “好像叫什么小小……小小炮仗,卑职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但听说,那玩意看着不大,可只需要一拉开上面一个扣环,直接从半空往下一扔,立马就‘砰’的一声巨响!” “威力巨大,不仅地上立马被轰出一个大坑,甚至直接掀翻旁边个敌军!” 顾不得擦拭一下满头大汗,声音有些发抖,“那些庆军,本就密密麻麻结阵猛攻,想要调转阵型分散撤退,都根本来不及!” “听说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死伤五六万,慌作一团溃不成军!” “而紧跟着,咱大康的守军,便倾巢而出乘胜追击,士气高涨一路破军斩将,发动了反攻!” “听说那一仗,庆军死伤近半!” 一声激动大呼,“所以殿下,居屿关大捷,咱大康胜了啊!” “如今,估计捷报,都已经传回京城了,陛下也已经知道了!” “而就在昨日,因为居屿关前线的溃败,那女皇帝不得不下令,从郸城之地抽调了六万大军驰援!” “与此同时,剩下的几万庆军,再不能对郸城形成合围之势,也不得不退回了虎牢关坚守!” “所以,郸城之围解除了!” 刹那间,那二十多名随行侍卫,彻底愣住了! 面面相觑,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硬是呆若木鸡震惊得无以复加! 如何料想得到,从京城出发之时,前线战事告急,尚且还人人自危,甚至就连京城百姓,都开始有了纷纷南下躲避战乱的迹象…… 转眼间,竟已风云突变! 这可是上百年来,大康与北方强大庆国,大大小小几十场战争,从未有过的大捷啊! 一时间,欢呼声,喝彩声,啧啧称奇的议论声,响彻山林! 一场空前的大捷,似乎瞬间洗净了所有的疲惫! 那端庄威严的女子,又何尝不是瞬间激动得娇躯微颤? 嘴唇微微蠕动着,笑靥如花之下,两行晶莹的泪珠,再忍不住滚落而出。 扭头望向身边俊俏丫鬟,声音哽咽,“翠莲,你听见了吗,大康胜了!” “你看见了吗,那个男人,又为大康立下了万世卓绝之功!扶社稷之将倾,国之柱石也!” 然而,说着说着,却又神色一黯。 目光灼灼,望着那矮壮汉子,“他呢?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