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王郡公又何尝不是惊得目瞪口呆? 直勾勾望着张瑾,眼珠子滚圆,一脸拉不出屎的表情。 卧槽!这就升郡公了?是不是有点太不真实了? 至于这什么齐州郡公的封号,他倒也多少能猜到一点,只因自己封地所在的蓝平县,隶属于京城直接管辖的齐州府境内而已。 然而,说实话,这次顺手一鼓作气灭了西诏宋吕……实在真不是老子想要加官进爵啊! 实在只因为,宋吕国那橡胶树……哦,眼泪汪汪树,确实太讨老子喜欢了。 又答应过那宋吕四王子莫保保,有机会一定带点人去宋吕逛逛。 做人总要守基本的诚信,对不对? 再加上岐山关大捷后,实在架不住那两万多岐山守将,一个个两眼放光,磨刀霍霍嗷嗷叫。 将士们被十多万敌军一路追杀,憋了一肚子委屈,总得想方设法给他们挣点战功! 否则,以老子的脾气,那游四方还未政变造反,老子就连夜扛着朱妙语跑回临州了。 狗命比啥都重要啊! 这些倒无所谓,爵位也就不过一称号而已。 可关键是,以后岂不是离那狗皇帝越来越近了? 还有,这什么天子仪仗,又搞些什么名堂嘛! 纯粹形式主义啊! 然而这时,张瑾倒是依然笑眯眯的,“郡公爷,怎么还在发呆呢,奴婢先恭喜了……” “说实话,奴婢自十二岁进宫,伺候过先帝,也伺候当今圣上二十年,还从未见过有人,爵位今生能如此之快!” “不到十个月,便从县侯晋封为郡公,别说咱大康,恐千百年来,也少有人能出郡公爷左右啊!” “就京城中,圣上赏您那宅子,您还连看都没去看过,门口牌匾都已经换了又换……” “这不,回了京城,奴婢又得赶紧去张罗着去您那宅子,换上‘齐州郡公府’的牌匾!” “当然,这都不是主要的……” 伸手一指身后,“就这天子仪仗……别说本朝,哪怕当初圣武帝时期,率大军攻破南楚通禹虎牙之地的上将军……” “凯旋归朝,也没有过这般待遇啊!” “足见圣上,对郡公爷天大的恩宠啊!” “当然,论起功劳,郡公爷此次,可比当年那些将军大多了。毕竟当年,二十万大军,也最终都未能叩开南方诸国的大门。” “多少将士,在岐山关折剑,只留下一抔黄土与铮铮白骨!” 却又话锋一转,略微压低声音,“不过,奴婢动身之前,陛下还吩咐奴婢,转告郡公爷几句话。” “陛下说,大康正值危难之际,郡公爷如此之奇功,堪称扶社稷之将倾……” “区区一个郡公,属实是委屈了,即便晋封国公,也毫不为过!” “然而,郡公爷的夫人,成了南楚新王,无疑,以后与夫人的子嗣,自然便是南楚的王储!” “朝中已颇多微辞,也只能如此了!” “陛下说,这份功劳,他先替您记着了。眼下,夏国草原,已有捷报传来……” “不出意外的话,过段时间,他另外送你份大礼!” 苦笑一声,“不过,陛下又说了……” “以郡公爷之才,待在一个小小的临州,实在可惜了!” “待到年后,您必须去京城上任!” “您若是敢抗旨不遵,或者故意拖着迟迟不去,他打断你的狗腿!” 刹那间,王老爷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脸色唰地变得漆黑,气得够呛,心肝尖尖都在颤! 大爷的!神经病呐!那景隆皇帝,脑袋是多半有点啥毛病啊? 本着为临州百姓做点事,能呆在临州上任这判司之职,已经是老子最后的倔强了! 那狗皇帝,咋个就铁了心,非得想着把老子往京城里弄? 那京官有什么好当的? 就凭那狗皇帝,隔三岔五就失心疯发作,连自己亲儿子都吊起来往死里抽的尿性,老子是嫌活得太腻歪了,才往他跟前凑? 况且,老子一没背景二没后台的,还实在拉不下脸去给那些权臣送礼巴结! 还有,夏国草原有捷报传来,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捉个野生的夏国公主回来送给老子暖床? 这所谓天子仪仗,自然算得上皇帝,对立下巨大功劳的臣子,荣誉上一种天大的赏赐。 可说到底,无非就是形式上的,让他这位大功臣,玉撵步撵各种仪仗下,再由官员侍卫护送回府。 弄个大排场,出出风头,彰显一下天子恩宠而已。 于是很快,仪仗浩浩荡荡,在两侧百姓的欢呼叫喊声中,继续向城中行去。 尽管对天下无数人来说,如此高规格仪仗相迎凯旋,绝对是梦寐以求的莫大荣耀,可王老爷却如鲠在喉。 形式主义害死人!还特么不如折现! 十多里路,硬是浩浩荡荡折腾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到达。 又一番客套礼节,总算送走这仪仗队伍,至于张渠以及使团其他官员,自然也要赶紧返京复命。 此番出使,足足两个多月,终于平安回家,让王老爷倒顿感一阵轻松。 可突然间,却又想起那个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要拔剑砍人,却又酷爱卤肘子,教他骑马、七八天都没把他教会,脑袋还有点笨笨的女子…… 还有三个月,便到八月十五之约了,也不知此时,她身在何方。 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听说他王老爷此次出使南楚,势如破竹灭两国的威名? 可不知为何,眼见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反倒心中有些隐隐害怕! 甩了甩头,然而正要大步朝府内走去,却不由得神色一愣。 只见此时,大门外,正俏生生站着两人。 自然正是苏婉晴与郑妍儿。 这位将家中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府上主母,昔日临州苏家大小姐,一袭浅蓝色轻纱长裙,乌黑的妇人髻斜插珠钗,依然那般娴静而又典雅。 只是两个多月不见,算算时间,已快五个月的孕期,腹部已隆起了不少。 而且,明显清瘦了一些。 并没有如预料中那般,久别重逢,扑进他怀里便哭得稀里哗啦肝肠寸断。 只是盈盈站在前方,美目幽幽望着他。 那宛若皎月的绝美脸蛋上,一片笑靥,只如这个盛夏时节,悄然绽放的朵朵洁白荷花…… 只是笑着笑着,眼眸之中,隐约有泪花在闪烁。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