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眼前,马背上已跳下来两人。 站在前面,刚开口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一身上等丝绸华服,扎一根镶纯金丝线的腰带,垂一块明显非是凡物的精美玉坠。 身材欣长,容貌颇为俊逸,特别脑袋还梳着一个如鸡公,向上高高翘起的发型。 可举手投足间,总带着些目中无人的傲慢跋扈。 而真正让王老爷瞬间来了精神,甚至两眼直放光的,却是青年旁边另一个壮年汉子。 三十岁左右年纪,身材矮小却颇为壮实,皮肤黝黑,略带斗鸡眼的长相有些狰狞,穿一身极具异域特色的短衫劲装,头顶颇为奇特的圆帽子上,斜插两根羽毛,腰上背着弓箭。 其貌不扬,从打扮看,明显不是中原或南楚人氏。 可最重要的,短衫下摆,还悬挂着一块极为独特的东西。 也不知是作为饰品,或有其他用途。 约摸鸭蛋般大小,椭圆扁平状,与玉石或琥珀之类截然不同,米黄色又略带一点半透明。 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一种柔软的胶质。 瞬间,王修却是一脸猴急,一个箭步便已蹿到那汉子跟前。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情绪似乎还有些激动,荡漾起一片灿烂至极的笑,“哟,我瞧这位兄台,长得那是天庭饱满,器宇轩昂,神采奕奕,眉目如天上皎月……” “真算得上千古难寻的美男子也,想必定非池中之物,令在下也无比景仰!” “只不知兄台,如何称呼,何方人氏?” 一时间,不仅朱妙语,就连那俊美青年与李乐瑶,也是一阵愕然。 搞不清楚,他为何如此反应。 倒是那斗鸡眼汉子,虽也同样几分讶然,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而且无疑,就这副长相,活了三十年,即便有人夸他才学高,有人夸他力气大,恐怕也绝没有人夸他长相俊。 瞬间,那叫一个神情激动,只如在这茫茫人海,终于寻到了知音,心中自信骄傲的花骨朵,已在这仲春时节璀璨怒放。 顿时连胸膛都挺得笔直了些! 明显瞬间,便已对眼前这个“长相不及他英俊”的中原少年,充满了好感。 一脸热情笑容,当下,甚至还用一种家乡礼仪,右手双手交叉捂着胸口,极为正式向他行了一礼。 倒几分谦虚,带着点难懂的口音,“咦?谬赞,兄台谬赞了!” “在下宋吕国四王子莫保保,此番也是作为使臣前来南楚,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本王见阁下,也是风姿卓绝,器宇轩昂,倒是一见如故!” 王修却是不停摆手,“唉,惭愧,惭愧,在下哪比得上兄台的天资卓绝伟岸俊朗?” 却又话锋一转,直勾勾盯着他腰间那米黄色东西,虚心请教,“小弟姓氏,不值一提!” “只实在请恕小弟见识狭隘,莫兄腰间这物事,看着倒是挺新奇,只不知此为何物,又从何而来?” 难得有人如此欣赏自己的长相,斗鸡眼自是热情万分。 又一拱手,婉婉说到,“实不相瞒,在我们宋吕,有一种树木,长得也没什么独特的。可颇为神奇的,将树皮划开一道口子,便会有一种雪白如乳汁的汁液流淌出来。” “而且后来,有人发现,将这白色汁液中,加入一些蓖麻或其他果子浸泡出的水,居然会产生一种软绵绵又极其有弹性的东西。” “这东西极为神奇,晾晒干之后,也颇为柔软,最关键是,手撕不烂,水泡不烂,甚至连刀子都难以割断!” “若是处理得好的话,便如本王身上佩戴的这般,色泽温润,又弹性十足!” “渐渐地,我们宋吕便开始有人,将这当做一种饰品来佩戴,偶尔把玩一番,也极有乐趣。” 倒是几分惭愧,“说到底,根本就是不值钱的玩意,也没什么用,倒是让阁下笑话了!” 于是刹那,王老爷搓了搓手,两眼金光直冒,“这树,可叫橡胶树?” 没想到,斗鸡眼却一脸茫然,使劲摇头,“怎么?阁下有所耳闻?可也不应该呀,这种树,据我所知,以我们宋吕最多,周边诸国都极其少见,连南楚都没有。” “也不叫橡胶树,因为划破树皮,会流出白色汁液,所以我们皆称其为眼泪树!” 却又明显,没啥兴趣继续跟他在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上掰扯下去。 话锋一转,依然热情得很,“倒是本王与阁下,难得一见如故。不如何时,来我们宋吕国走走?” “我们宋吕虽小,却最是好客,朋友来了有好酒,有好肉!” 王修依然笑得贼欢乐,眼睛都快眯成两道缝,“一定!一定!” “以后有机会的话,在下定多带点人,来宋吕逛逛!” 随即,便不再搭理他了。 搞得斗鸡眼,有点莫名其妙,也想不明白他这句“多带点人”是个啥意思。 倒是一旁那俊美华服青年,皱着眉头几分傲慢眼神,在王修身上打量着,明显对这家伙怪异行为有些不悦。 尽管如此,明显也并没将这个只着一身素色儒衫的少年放在眼里。 望向他后方的李乐瑶,倒是眼前一亮。 可随即,便直勾勾望向跟前朱妙语。 目光之中,再也掩饰不住一片浓浓的爱慕与贪婪。 带着些讨好,却又尽力保持着几分温文尔雅,“妙语妹子,其实昨晚,便听得家父提起,说你回来了!” “本来一大早,便想着来青石馆看你,和你说会话。奈何,早就与莫兄约好了,今日陪他一起去打猎!” “只没料到,竟在街上遇见了,这真是太好了!” 顷刻,王修却是一怔。 抬头望向俊美青年,神色更是说不出的古怪。 然而,面对青年几分殷勤讨好,朱妙语却是说不出的冷漠。 浅眉轻皱,目光之中,明显几分厌恶与不耐烦,只是冷冷道,“游公子还是请叫我一声王夫人吧!” “尽管昔日,我乃是南楚的公主,可眼下,早已嫁与了大康蓝平县公为妻。” “还请游公子自重,切莫说些逾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