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礼眉头一皱,“哦?还有这事?下官还真不知内情……” 没想到,唐明又是一撇嘴,“别装傻,没用!” 却也不生气,反倒迅速堆起一脸奸笑,“不过没关系,你还有所不知吧,我家那丫头,现在也去了临州。” “本官就稍微煽风点火了两句,她自己就往那小儿跟前凑过去了!” “你有你的阴招,我有我的谋划嘛!” 一副老谋深算老狐狸模样,“倒是接下来,你那女婿是被我家丫头打死……” “还是打着打着,两人万一就看对眼了呢,这就看天意了!” “不过提醒你一句,我家丫头打架贼凶,你家丫头不是对手的!” 半眯着眼睛,却又话锋一转,语气古怪,“话说回来,你这岳丈,当得是很不称职嘛!” “刚才朝会,满朝文武几乎是群起而攻之,弹劾那小儿,连陛下的脸色都难看得厉害,你居然也稳得住,从始至终硬是一句话不说。” 郑明礼却是神色淡然,“因为下官知道,我那女婿今日出不了事!” “相反,今日要是我站出来公然护短,可能就真的会出事,至少他那临州判司一职,是多半要丢!” 倒又一阵玩味,“倒是唐公,既然如此中意我家女婿,今日为何也一言不发?” 唐明却没好气一瞪眼,“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郑明礼能想得到,本官想不到?” 两人相视一笑,“走,走,今天翘班,咱哥俩找个地方喝两盏去!” “再聊聊当初,你是怎么耍阴招,把我女婿抢了的!” 然而这时,两人刚走两步,却又听得身后,一声叫喊,“二位留步,二位请留步……” 扭过头,只见身后大殿门口,却正大步走出来一身着紫袍,胸前绣四爪金蟒的中年男子。 身材高大,长得器宇轩昂,浑身满是养尊处优的贵族气息。 郑明礼二人却丝毫不敢怠慢,迅速理了理官袍,迎了上去。 齐刷刷一躬身,“下官见过王爷!” 没想到,男子却是几分不耐烦,摆手,“免礼免礼,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况且,本王就一闲散王爷,天天斗鸡遛狗,只每次大朝会才来旁听一会儿!” 倒是一脸平易近人的和气,咧开嘴直乐,“难得二位都在!” “本王也没别的事,就是想向二位打听打听,那蓝平县公王修,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实话吧,以前他干的那些事,什么一口气二十五首诗,什么细盐提炼之术,什么一人独战二十多名南楚使臣,本王便一直关注着……” 皱着眉,“可今日朝会,那在临州推出那些骇人听闻的政令……” “本王虽也捉摸不透,可与那些臭不要脸的官员,却也不同。” “本王总有种预感,那小子可能是真有点东西,这临州府在他的治理下,说不定还真会一番全新面貌,让人还有点期待!” “所以,对那小子,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眼见两人根本满脸疑惑不解,男子却又一跺脚。 老脸微微一红,一咬牙,“哎,算了,本王也不瞒着二位了!” “明礼你也别介意,你们也都知道,我家清河那丫头,虽身为郡主,才华倒是有,还混了个什么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 “结果呢,不是天天举办各种品诗会,与京城一些才女交流诗作,就是一心搞慈善,收养一大堆无家可归的孤儿……” “还偏偏,眼高于顶,京城这么多青年才俊,一个都瞧不上。” “搞得今年,马上都二十三了,也没个好的婚配,把本王是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加上今日,又听得那王修小儿闹得满朝风云的。所以就突然有了个想法,那小子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又有才华,年纪轻轻就已贵为县公,还为朝廷屡建奇功!” 顿了顿,“虽说他已经娶了三位夫人,再娶公主是不可能,但娶个郡主,倒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就想着,能不能撮合撮合他与我家那丫头,要是能成,等个合适的机会,本王便去陛下面前讨个旨意。” “相信二哥,也不会不给面子,如此也算把我家丫头的终身大事给办了,省了一桩心事!” “可满朝文武吧,就你们二人见过那小子,所以本王就琢磨着,向二位打听打听,那小子的人品秉性各方面的……” 一边说着,竟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本子来,“瞧瞧,今日朝堂上,凡是上折子弹劾过那小子的,本王都小本本记着名字呢!” “若这事成了,以后本王一个一个收拾!” 于是乎,郑明礼二人便有些懵了。 对视一眼,唐明率先站了出来,一声轻叹,“哎,王爷别提了……” “说实话,下官也就见过一面,倒也并不觉得那王修,有何过人之处,看着挺平常,长得吧,也挺一般!” “倒是小女这段时间,凑巧也在临州。前几日刚来信,将那小子从头到脚痛骂了一顿,说那小子谎话连篇,手段下作至极,毫无君子风范,人神共愤!” 郑明礼一脸憨厚老实,摇了摇头,长叹,“是啊……” “那小子虽是下官女婿,可我瞧着也一般,一个鼻子两只眼,长得也不算俊朗!” “最主要是,那小子还满身铜臭味,一心只想着赚钱,胸无大志,毫无为社稷为百姓谋福的觉悟!” “下官现在,都有些后悔,将小女嫁给他了!” 顷刻,便见那王爷,眉头一皱。 几分嫌弃失望,“是吗?本王还以为,定是个风姿卓绝的少年英才呢!” “算了,算了!本王还是再考虑考虑其他青年才俊……” 眨眼,便大步走远了。 只留下郑明礼与唐明,相视一笑,“走,喝酒,喝酒!” …… 翌日,上午。 一辆华丽马车,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悄无声息驶入了临州城南城门。 车厢帘子紧闭,景隆帝一身便装华服,端坐正中央。 左侧陪着的,正是当朝宰辅,陈无相。 说实话,这段时间,他景隆帝还真忙得焦头烂额,哪有闲暇功夫跑来这临州府? 北方边境,庆国已陈兵三十万,一场事关存亡的大战,近在眼前。 兵马调动,粮草筹集,将帅任命,哪一样不得他这天子操心? 而对西面庆国发动闪击战,两万精锐骑兵在那丫头的率领下,出平山关,至今已两个月时间,却依然没有任何军报回来,又让他这皇帝,如何不心忧? 只是昨日,那小儿才刚上任临州判司,一系列骇人听闻的政令,便已闹得满朝风雨……弹劾的奏折,都能把人活生生埋里面。 搞得他现在,也心里有些没底了!至少,临州是京畿数一数二的大州府,出不得乱子啊! 因此,昨日下朝之后,也只得领着陈无相,直奔临州而来。 至少,旁敲侧击探探那小儿,针对这临州的治理,倒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心里也有底一些! 不到半个时辰,终于到达目的地。 然而当两人,一前一后跳下马车,眼前的景象,却让两人一下子懵了。 硬是眼珠子瞪得滚圆,惊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