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顷刻,景隆帝便彻底惊呆了。 直愣愣望着这一幕,硬是眼珠子瞪得老大,完全一脸见鬼的表情!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说这大康朝,哪怕是千百年来,皇室也有众多自己的生意,可何曾见过商贾如此做开张做生意的? 又是满大街到处竖牌子,又是搭高台,又是歌姬弹曲子的,又是什么发布会的? 还有,那商贾经商,不向来是货品卖得越多越好吗?怎么还搞了个限量售卖,似乎生怕主顾们多买了些? 呃,对,一般人想买还买不着,还得先认领那什么贵宾黑卡! 这些统统也就罢了,那花露水与面膜膏,看着瓶子外观,倒是设计得精巧有特色…… 可那是金子做的啊?一套就要一百两银子? 什么货品都没卖,就那么一张一文不值的卡片,取个名字什么贵宾黑卡,竟然二十两银子一张? 按照三千张来算,转眼就是六万两银子到手啊! 他赵泰皇室的康泰大商行,那么多生意,一个月也赚不到六万两啊! 那混账小儿,穷疯了?怎么不去抢? 转过头,却见身后陈无相,又何尝不是震惊得一塌糊涂? 张大着嘴巴,完全呆若木鸡! 可没想到,半晌,却又脸色一变。 猛地一拍大腿,惊呼出声,“妙!实在是妙啊!” 一时间,望向景隆帝,声音都有些发抖,“陛下果然没看走眼,这王修小郎君,大才,实在堪称难得的大才啊!” “此次临州之行,还没见着其人,却已是让老臣大开眼界啊!” “此子若不入朝为官,为百姓与社稷谋福,实在是大康一大憾事啊!” 景隆帝更一脸诧异,有些不明所以。 却见陈无相竟是满面激动,压低声音,“老臣也是琢磨了半天,才终于想明白……” “陛下您想一想,这花露水面膜膏,咱虽未用过,但瞧着,应该不会差!” “最关键,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新货品呐,全天下也只有这万通商行能买得到,也不知那王修,是如何研制出来的!” 顿了顿,“自古物以稀为贵……” “他所针对的核心主顾,自然不是寻常人家,而是非富即贵的富家小姐与贵妇人。因为只有这样的人群,才有实力购买!” “但是,货品还未上市售卖,却先卖这什么贵宾黑卡,可就实在是一招妙棋了!” “花二十两银子,再实名造册,认领一张贵宾卡,成为他们的贵宾主顾,才有资格购买花露水面膜膏……” “不仅瞬间营造出一种,花露水面膜膏,不仅仅是一件商品,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那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买得到的!” “有了这层意义,谁还会在乎那花露水面膜膏,是否真值得一百两银子?” “而且,还通过这种方式,一下子把那些富家女人,牢牢捆绑在了一起,成为他们长期的忠实主顾……” “这可是最简单直接的,精确筛选目标主顾的方式!” “陛下您瞧瞧,那些已经买了贵宾卡的,哪一个不是给人送了钱,还喜笑颜开引以为傲的?” “恐怕过不了多久,这临州城的富家女子,都人人以有一张万通商行的贵宾黑卡,作为炫耀攀比的资本了!” “不花钱,免费的贵宾卡,反而显示不出分量了!” “而他,又趁机,狠狠地回笼了一笔资金,便可迅速投入生产中,以保证二十天后,货品能正式售卖!” “实在是一举多得的妙招啊!” “当然,要做到这些,必须是那花露水与面膜膏,不但真正效果惊人,而且天下仅此一家独售!” 顷刻,景隆帝一阵哑然。 经过一番分析,如何再想不明白这其中缘由,顿时也是满面骇然。 半晌,才讪讪憋出一句,“那小儿,怕是个妖怪吧……” …… 距离那高台不远,街边一棵大树下…… 王修慵懒地靠在树干上,倒是显得百无聊赖。 “东家,东家……”然而这时,却见商行大掌柜陈通,从人群中颤颤巍巍跑了过来。 跑到跟前,却是满面兴奋激动,“恭喜东家!贺喜东家啊!” “瞧瞧今天这场面,多火爆!老朽刚去看了,这才一个多时辰,就已经卖出了三百多张贵宾黑卡了!” “还有不少主顾,已经赶紧回家去取银子了,说是马上就要回来认领!” 声音有些颤抖,“照这个趋势下去,过不了几天,包括附近州府以及下面各县的一些主顾,得到消息也会蜂拥而来……” “五天之内,这贵宾黑卡就会全部卖完!” “东家大才,大才啊!老朽也算生意场上折腾了大半辈子,今天才算真正开了眼界啊……” “原来这生意,还能这样做!” 可紧跟着,却又一愣,“不过说来挺奇怪……” “咱们不是一直害怕,如此高调大张旗鼓地折腾,再加上发布会的火爆,难免引起有些人眼红,趁机捣乱?” “所以一大早,老朽就把商行的所有护院全部派出来了,夹在人群里……” “结果,一直到现在,却是风平浪静的,根本无人生出事端!” “还就是,现场平白无故,还多了许多捧场的人。东家您看,就免费体验的摊位前,那两个小娘子……” “从咱发布会开始就一直在那里了,不认领贵宾卡也不捣乱,就是逢人便夸,咱的花露水真是太神奇了,什么香味又纯正,又持久……” “老朽找人打听了,她们根本是苏家胭脂水粉店的两个执事,就是奉了她们大小姐的吩咐,来捧场的。” “不仅如此,老朽还注意到,这拥挤不堪的人群中,夹杂着不少,苏府的护院,在暗中帮着维护秩序!” 说完,倒是又迅速告辞离开,继续去操持这发布会了。 只留下王修讪讪站在原地,嘴角抽搐得厉害。 卧槽!这都又半个月过去了,那苏家二小姐礼也收了,按理说退婚一事就稳了啊! 咋个到现在,不但依然一点动静没有,那苏大小姐,反倒还先主动卖人情示好了? 那苏婉,到底能不能行啊? 脑子突然想起邻居周大娘所言,她那娘家隔壁的小儿子,做了大户人家的赘婿,才几个月就被折腾得皮包骨头走路都扶墙。 再低下头,打量一眼自己这身板。 瞬间,后背一阵发凉。 “哟,王修小哥儿,好久不见,这么巧?”然而这时,却听得一声叫喊。 扭过头,却是一下子乐了。 只见旁边不远,正大步走来两个中年男子。 为首的,一身丝绸华服,背负着双手,器宇轩昂,特别腰间挂着那块鸡蛋大的上等羊脂玉,格外显眼。 赫然正是上次在临州诗馆所遇见,那头没宰割到手的大肥羊啊! 哟呵,大肥羊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