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刘秀称帝之后,天下一片混沌,寻常之人,一时之间,自然找不到未来的方向。民间百姓关注的,也只是谁能给予他们衣服、粮食和住所,而不会去关心谁是将军、谁是帝王。真正关注谁做皇帝的,不过是那些王侯将相,王公贵族。他们为求自保,就必须不断地进取。所以至此天下大乱之际,各处纷纷起兵。 即使在更始朝廷内部,无论是小小士人抑或者是王侯将相,都各自暗怀鬼胎,他们从内心深处,都不再拥护刘玄,只是各自的出路,却都有所不同。 眼下,赤眉军一路西进,更始政权的中央政权遭受到赤眉军的沉重打击。眼看大厦将倾,却无一人愿意出来力挽狂澜。并不是他们没有实力,而是他们不愿意再为更始帝刘玄卖命。例如此刻的更始政权内部,张步为求一方诸侯的地位,遂起兵于剧县,李宪为保自己不和刘玄一般衰败,亦占据了庐江,秦丰则盘踞在黎丘四处观望。当然,这之中,尚还有一些原绿林系的将领,为了维持中央政权的稳定,依旧镇守四方,例如朱鲔守卫洛阳,尹尊屯驻郾城,刘赐守备宛城。仅仅洛阳城以及周边的守军,就达到二十万人以上。再加上其余各地的更始军队,兵马总数更是在五六十万左右。如果能够统一起来,再有一位得力的统帅,逐鹿中原之日,他们也未尝不可一问鼎之轻重。可惜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各自为战,最终免不了被敌人各个击破的结局。而反观天下大势,除了刘玄、樊崇、刘秀等人具备争夺天下的实力之外。 边陲之地,亦不乏能人异士、实力强横之人,控制着益州、巴郡、牂牁、广汉、犍为、蜀郡、永昌、越巂等地的“巴蜀之王”公孙述,控弦百万、战将千员。 占据着天水、陇西、北地、上郡、安定、武都、西河七郡之地的隗嚣,居高临下、虎视中原;盘踞在河西敦煌、武威、酒泉、张掖、金城五郡的窦融,兵力强悍、战将勇猛。这些人都是当世一等一的枭雄,不仅具有问鼎天下的野心,亦具备夺取神器的实力。 刘玄此刻正处于诸强环嗣的境地,早在迁都长安之前,就有人对刘玄陈述迁都长安的弊病,其间言道,迁都之弊,可见三点。 一者,迁都长安,粮食供应问题难以解决。特别是脱离了河北、河南等地,天下粮仓从此距离更始政权的首都千里之遥,继而拱手让出其在战略上的主动权,使得更始政权在战略上陷入了极大的被动。 二者,豪宅、美女、花花世界,这些曾经都是刘玄为了鼓舞绿林系将领同意西迁长安的砝码,此刻却成了刘玄灭亡的掘墓人,迁都长安之举,使得以绿林军将领为核心的中坚力量迅速腐化蜕变,日益堕落,丧失了进取心,更始政权很快就沉溺在酒池肉林之中,丧失了夺取天下的决心和勇略。 的后裔三人,分别是刘恭、刘茂和刘盆子。这三人的家族家道中落,从小没有必要的教育,正好能够被樊崇这等人所控制。然而,赤眉众首领们却没有料到,竟然一下就寻到了三个合乎标准的人。到底应该册立谁为皇帝,让众人颇为为难。最终,通过抓阄的方式,刘盆子被流民军奉为应命天子。 天子既然册立,刘盆子自然要开始对这些功臣们封侯拜将,其中,樊崇为御史大夫,徐宣为丞相,逄安为左大司马,谢禄为右大司马,将领中自将军杨音以下都封为列卿。当然,实权都掌握在樊崇的手中,这徐宣虽然官居丞相,不过是拜樊崇不识字所赐。 樊崇的心结一解开,攻取长安的计划便开始着手施行了。开始之时,赤眉军还受到李松、赵萌、王匡、陈牧等人的顽强狙击,首次接战不利。但是不久,长安就祸起萧墙,内乱不止。樊崇则在这期间率领赤眉军主力扫荡关中北部各县,大肆掠夺粮食、辎重和财宝。九月,率领赤眉南下的樊崇在高陵大路旁边,意外地遇到了王匡、张卬等更始叛将,他们纷纷跪下,向自己乞降,樊崇自然大喜过望。 不久,流民军数十万大军齐集长安东都门外,不久便破城而入。可惜刘玄早就望风逃遁。樊崇急忙下令,追杀刘玄斩草除根。而此时的长安城内,也已经乱作一团。士兵们到此,在宵小将领的带领下,四处奔驰。不仅老百姓的身家性命得不到保全,就连更始官署都会遭遇大难。连刘秀的养父都差点死于乱军刀下,幸好最终为将领杨音所救。在杨音的秘密帮助之下,刘良率领家眷东逃,赶到洛阳去投奔刘秀。杨音也因为立下此次功勋,在赤眉兵败之后,非但没有受到责罚,反而为之拜将封侯。无独有偶,天下诸侯之中,如杨音这样良心未泯之人,倒是大有人在。其中,刘玄的部下赵熹就是这样一个典型,他千里送京娘,将刘氏一门宗亲子弟的妻子、儿女、母亲等亲人悉数保全,从长安送到南阳,让刘秀大为感激。而赵熹则从此退隐江湖、不问世事。直到二十五年之后,才被刘秀所知晓,刘秀一死,汉明帝刘庄继位,赵熹变成了辅佐他的重臣,成就一代名相的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