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知道,个中苦楚,江若蘅又怎么会说。 他只好转移话题:“你女扮男装一事,盛淮安可知道?” </p>
江若蘅摇了摇头:“不知。” </p>
“盛淮安素有杀名,加上他本就对江家有恨…” </p>
县令眉头快拧成死结,“蘅儿,你在他身边,实在太危险。” </p>
一开始,江若蘅也怕盛淮安。 </p>
可这么些事过来,她对他的想法也变得复杂。 </p>
他冒死救她,只是这份恩情,就已经让她说不出盛淮安的不好来。 </p>
她没解释,只安抚道:“叔叔放心,这些年来,蘅儿也有了些保命的本事,会照顾好自己。” </p>
一般人家的娇娇女,怎会需要保命的本事? </p>
县令听的心酸,不由怜爱的看向江若蘅。 </p>
记忆中,那个面团儿般白嫩圆润的姑娘,如今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p>
天真无邪的神色消失,变成看不出深浅的沉静。 </p>
“真是岁月如梭啊,你长大了,叔叔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县令叹道。 </p>
他头发花白,脸上有道道皱纹,确实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 </p>
江若蘅不由想起小时候的事儿。 </p>
县令是父亲的至交好友,两人下职后,经常凑在一起小酌。 </p>
江若蘅小时候顽皮,总是凑上去闹他们,讨吃食,讨玩意儿。 </p>
每每这时,父亲就板着脸管教,偶尔也会给她吃几块点心,给几个铜板打发。 </p>
但叔叔对她很好,从不凶她,还会送她新奇的小玩意儿。 </p>
她还记得有次花灯节,还是叔叔带她和弟弟去玩,那次他们把叔叔的钱囊都掏空了,回去挨了好一顿训。 </p>
当年的美好她还记得,可却已是过眼云烟。 </p>
如今,她卷入皇家斗争,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p>
当初那般单纯的快乐,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p>
江若蘅心里沉闷,面上却笑:“叔叔这说的什么话,依我看,叔叔身体康健,福气还在后头呢。” </p>
县令摇摇头,自嘲道:“蘅儿不必安慰我,当年你父亲一事,是我无能,不仅没能调查出真相帮你父亲平冤,还搭上了自己,被贬到这小地方做个县令,是叔叔不中用啊。” </p>
江若蘅安慰:“叔叔何苦这么说?当年父亲出事后,多的是落井下石的,少有人帮他,您为我们受了拖累,当是我替江家与父亲向您道歉才是。” </p>
县令听闻,摆摆手:“你看看,咱们好不容易见面,我提那些伤心事做什么,个中对错,都是过去的事了!” </p>
“叔叔说的在理。”江若蘅笑笑,迟疑道:“只是,我对当年的内情知之甚少,恐怕还得问问您。” </p>
县令闻言起身,先吩咐了门外的衙役,不让任何人打扰后,这才合上门。 </p>
转头看向躲在屏风后的江若蘅,招手道:“咱们进里屋说,你放心,不会有人打扰咱们。” </p>
两人进了里屋,县令才悠悠把当年之事说了一遍。 </p>
他所说的与江若蘅知道的无大差别,只是案件细节更多了些。 </p>
但还是父亲玩忽职守,害小公主落水出事的结论。 </p>
江若蘅蹙眉:“如此听来,这事儿有理有据,叔叔为何坚信父亲有冤?莫不是有什么证据?” </p>
县令冷笑:“证据倒没有,但寻常大理寺办案,能把地皮一寸寸翻来看,动辄要办个月余,可你父亲的案子,查的极快。” </p>
“我还在四处走关系,想延缓时间,盛淮安和大理寺那边就定了案。” </p>
“我求见盛淮安,想问个清楚,头一天吃了个闭门羹,第二天就被调职出了京城,结案这么急,还把我赶了出来,不是有鬼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