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接上回,正德皇帝朱厚照的贴身太监陈敬持令牌出宫找平虏伯江彬,朱厚照躺在寝宫龙榻上闭目休息。 “皇爷,太医院熬了汤药过来,奴婢伺候您服药吧。”太监苏进端来了一碗汤药走了过来。 闭目养神的朱厚照听到“汤药”二字,眉头微皱,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自打小时候习武后,朱厚照身体便少有生过病,更别说喝药了,他从小就不喜欢吃苦的东西。 但他还是勉强坐起身来,接过太监苏进端过来的药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喝完后,朱厚照立刻捂住嘴巴,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这药怎么这么苦咳咳……咳咳咳”也不知道太医是怎么弄出来这么一碗乌漆嘛黑的东西,又苦又涩,喝了后,还有点反胃,朱厚照的脸都皱成一团了。 “皇爷,良药苦口利于病,您就忍一忍吧。”太监苏进连忙拿出一小碟蜜饯,拿出其中一粒果肉饱满的,塞入了朱厚照口中。 蜜饯入口后,一股香甜的味道在朱厚照口中散开,驱散了之前的苦味。 朱厚照喝完汤药后,太监苏进扶着他重新躺下。 朱厚照紧闭着双眼,希望能快点入睡,忘记这苦涩的味道。 苏进给朱厚照盖好被子,便站在远处侍候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外面有小太监进来禀告内阁首辅杨廷和求见。 看着睡得正香的朱厚照,苏进不想打扰,可是他又想到,首辅杨廷和或许有要事来找朱厚照,只得咬着牙唤醒朱厚照。 “皇爷,皇爷内阁首辅,谨身殿大学生杨廷和大人求见。”苏进来到朱厚照的龙榻旁,轻声喊道。 “唔…杨先生?让他进来吧。”朱厚照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过了一会儿,脑袋稍微清醒,开口命苏进让杨廷和进来。 “臣,杨廷和,拜见陛下。”一身红袍的杨廷和跟着苏进来到了朱厚照身前,叩首下跪。 “杨先生不必多礼。”朱厚照勉力起身,靠在了床头。 “谢陛下。”杨廷和起身谢恩。 “杨先生这么晚不在家里歇息,来朕这干什么?”朱厚照面色苍白,就这么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下方的杨廷和。 “敢问陛下,宁王朱宸濠造反被擒,现今人在何处?”杨廷和竟然直接质问正德皇帝朱厚照,语气带着些许不敬。 “宁王造反,已被赣南巡抚王阳明击败擒拿,现如今已在回京路上,杨先生对宁王造反一事似乎很是关心啊。朱厚照冷笑一声。 “臣也是为陛下着想,臣无状,请陛下恕罪。”杨廷和躬身拜道。 “杨先生也是关心则乱,朕恕你无罪。”朱厚照对自己这个老师还是很宽松的。 杨廷和低头说道:“陛下英明。只是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宁王。” 朱厚照沉默片刻,道:“这还用问?按律当诛。” 杨廷和又问:“那陛下是否已经想好由谁来执行此刑?” 朱厚照眉头一皱,心想这杨廷和怎么如此咄咄逼人。但他还是回答道:“自然是交由刑部处理。” 杨廷和再次开口:“臣以为,此案关系重大,应当慎重行事。而且,宁王毕竟是皇室宗亲,若由刑部公开处决,恐怕会引起朝野震动。” 朱厚照心中一动,问道:“那依杨先生之见,应当如何处置?” 杨廷和抬头,直视朱厚照的眼睛,缓缓说道:“陛下,臣有一策。不如将宁王秘密处死,对外宣称其已自尽身亡。如此既可维护皇室尊严,又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嗯?”朱厚照这时候回过味来了。 按理说,宗藩犯罪,一些小罪名是可以由朝廷机构定罪处置,可是像那些级别较高,掌握实权的藩王,犯下了比较严重的罪名,《大明率》也不能完全的适用于藩王,但太祖高皇帝陛下曾留有《皇明祖训》。 藩王如果犯下谋逆这样的大罪,只能由皇帝亲自裁决,朝廷刑司机构不能对藩王进行惩处。 “杨先生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处死宁王,是何缘由啊?”朱厚照凝神看着面前的杨廷和。 “陛下,臣只是认为宁王造反之事影响甚广,需尽快处理以免节外生枝。”杨廷和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朱厚照嘴角微扬,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朕知道了,此事容朕再考虑考虑。”他决定先试探一下杨廷和,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陛下!”杨廷和着急地喊道,“宁王造反,证据确凿,陛下切不可心软啊!” 朱厚照眼神犀利地看着他,“杨先生莫急,朕自有分寸。” 杨廷和咬了咬牙,“陛下,宁王与朝中大臣勾结已久,若不及时处置,恐生变故啊!” 朱厚照心中一惊,“勾结大臣?可有证据?” 杨廷和犹豫了一下,“目前尚无确凿证据,但种种迹象表明,宁王在京城必有内应。” 朱厚照看了看杨廷和,“无凭无据,岂可妄加揣测?杨先生莫要听信谣言。” 杨廷和拱手道,“陛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为了大明江山社稷,还请陛下早作决断!” 朱厚照沉默了片刻,“朕会派人调查清楚,若真有其事,定不会姑息。”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拖延啊。”杨廷和此时也顾不得礼仪了,一旦宁王被押解回京,朱厚照审查出背后的人,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杨大人,此事朕意已决,无需多言。”朱厚照面无表情,语气有点冷漠。 “陛下,太祖陛下曾言,大明与士大夫共天下,陛下如此一意孤行,岂不寒了朝堂衮衮诸公的心。”杨廷和大声喝道。 “杨廷和,你放肆,太祖高皇帝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朱厚照听到杨廷和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怒斥道,当真欺他朱厚照不读书的么。 “陛下,微臣敢以项上人头作保,太祖高皇帝陛下确实说过这句话。”杨廷和十分自信,太祖高皇帝都已经作古这么久了,难道还能从应天皇陵中跳出来证明么。 “咱什么时候说过了这句话,咱怎么不记得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在寝宫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