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景别墅 朱管家简直老了十几岁,本来年龄就大,现在整个头发都花白花白的。 朱管家拿着抹布,把小少爷房间擦拭干净,又擦客厅,本来佣人想上前帮忙的,朱管家制止了。 他这两年老爱胡思乱想,晚上就特别爱做些奇奇怪怪的梦,一会儿梦见少爷这样了,一会儿又那样了。 也不知道在英联邦学校有没有让人欺负,温老爷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很多时候都要靠医疗器械来度过一天。 去年差点走了。 朱管家整天唉声叹气,吃睡都不香。 他有好几次联系杨卓,那孩子跟块冰一样,你怎么问他,都是一句机械的回答,少爷没事,要不就是少爷很好。 但他打不通电话好久了。 在几年前,司徒冥就让杨卓回学校上学,不必查那些事了,但他没有听,反而深入其中,势必要查清楚太太和大公子出事的原因。 所以没有必要,他很少联系司徒冥。 这些都是老管家所知道的。 今天老管家依旧擦着家具。 司徒冥身体恢复了不少,头发半扎着,视力有些下降,所以戴了一副眼镜。 段鹏他们还没有来的及问司徒冥这段时间的事。 只是几人明显感觉司徒冥变了,看人的眼神阴郁森冷又犀利,整个人诡异可怕。 完全没有以前那种少年的稚嫩感觉,从酒店出来后就冷冰冰的。坐上车望着酒店的位置时,段鹏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愉悦和期待。 但当把车窗合上的时候,车内空气都下降了好几个度,并且越来越低,后面直接降至冰点了。 回到桑景别墅,司徒冥站在大门口,问段鹏,“死老头呢?” 段鹏感觉压力挺大,“温叔……在医院。” 段鹏解释,“您失踪的时候,温叔就在医院了,我没敢告诉他,只是出动全部去找您,去欧洲的时候,我是告诉温叔,要到您学校办理手续的。” 段鹏为了骗过温正天,是什么谎都撒上了。 “少爷,我……对温叔说,是您不愿意回来,也不愿意打电话回来的。”简而言之就是,司徒冥以前不爱搭理温正天,这次连一个电话也不打。 温正天当时听完,臭小子连个电话都不想给自己打,他差点气的晕过去。 司徒冥没做声,良久,他说:“掉头去医院。” 司机掉头,一行人去了医院。 温正天正好吸完氧,手上输着液闭目养神,门被推开了。 司徒冥沉冷的走进来,关好门,又坐在温正天床边的小沙发上了。 段鹏他们都在走廊外等着。 温正天吓着了,因为他的那些老战友,老部下,有牺牲了的,会在半夜,以这样的方式进来和他聊天。 他还笑着招待过,让他们没事就可以找自己聊天。 他明显知道他们牺牲了的…… 现在,现在他的童乐也这样进来了…… 温正天一下子拔掉针头掀被子下床,浑浊的眼睛圆睁,叫了一声,“童乐!” 眼泪唰的从苍老的脸上滚下,然后颤巍巍的抬手要抚摸司徒冥的脸,又迅速收回手,怕他的动作惊到司徒冥魂魄。 “你,你回来了?”老人家快支撑不住了。 司徒冥刚开始不知道这老头发什么疯,现在弄明白了,他是以为自己死了,鬼魂来找他的。 司徒冥有心捉弄一下死老头,后面还是歇了心思,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点亲情了。 在笼子里的时候,他就想,要是死老头知道自己死在他前面会怎么样? 现在他知道了,这老头真会后脚跟上的。 有些无奈的站起来,他站起来的身高已经比温正天高一个头了。 看着依旧颤巍巍看着他的老人,他第一次上前抱自己的外公,叫了一声,“外公!” 祖孙俩第一次见面,温正天是上手拎着司徒冥后衣领,就回桑景别墅了,这是第一次他抱着温正天。 “啊哈哈,我的童乐,我的童乐,啊哈哈,啊哈哈……” 温正天哭了,放声大哭,老人抬起皱巴巴的手抱着司徒冥,捶着司徒冥后背放声大哭。 “连你也走了,不要我了,我的童乐,我的童乐呀,我可怜的童乐……啊哈哈……” 那臭小子从来不会这样亲近他这个外公,也不会叫他外公,臭小子只会气他,怎么气人怎么来,现在……现在…… 他的童乐,他的童乐啊…… 司徒冥越听越不对劲,皱眉拉开哭的悲怆的老头,“死老头,我没死!活着的!” 又嫌弃道,“哭的难看死了!” 温正天不敢置信,“童乐?” 司徒冥点头,“嗯,活着的,还没死,”话一转又加了句,“你倒是快死了!” 他就不能给这个死老头好态度。 几句话温正天确定了,这就是那个活生生的臭小子。 他感觉 老脸有些挂不住,抹了把脸转身,跟没事人一样,上床躺好,盖被子一气呵成,还摁下床头呼叫器。 护士很快进来了,温正天出声,“刚才跳针了,也不说扎稳一点。” 护士长亲自照看的,知道自己扎的很稳,听见温老先生这样说,还是有点害怕,重新扎上就跑了。 司徒冥好笑的看着,“死老头,刚才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鬼魂回来了?” 温正天继续拨弄着针头,“这个护士是怎么回事,明天让段鹏换一个。” 司徒冥直接笑了,就那么歪在沙发上,看死老头装样子。 温正天也装不下去了,“你个臭小子败家玩意,有什么好笑的?人老了有幻觉,不是很正常吗?” 临了还不忘训斥,“看你这坐没坐像的样子我就来气,没一个正行。” 司徒冥也坐好了些,“好了,外公,骂我两句就可以了。” 温正天突然发现,这臭小子长大了,个头都比他高了许多,第一次见到时候,还是个会耍脾气的小不点。 今天第一次叫他外公,他感觉自己又行了。 但是…… “你这两年都干什么了?怎么瘦成这样?”温正天仔细打量司徒冥,“怎么就剩一副骨头架子包着皮了?” 司徒冥只是说:“吃不惯外面的食物呗!然后学习太苦了!” 这还抱怨上了,真正像个小孩子一样抱怨上了。 温正天还有点不习惯。 “我不是给你配了厨师吗?你没用?” 司徒冥找借口,“学校不让带,死老头你不会不知道那个学校是封闭式的吧?” 看着外孙震惊的表情,他没敢说他不知道。 温正天是真不太清楚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