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大雾所塑造的世界里。 一位年迈的猎人,一步步向前探索。 他的下巴上胡子乱澡,就如他的上衣已经褶皱不堪,但还是紧贴在下巴上,如他的牛皮上衣紧贴着身子。 周围的大雾里,时不时可以听到狗儿的脚步。 那只狗就在附近,一步步为他探索着道路,并且如这个老人一般,行走在大雾里,寻找着猎物。 猎人一步步向前走去,这个昏蒙蒙的大雾天里,一切都很不正常。 老人家知道,这个时候很容易碰到可怕的猎物,例如野狼,又例如棕熊,或者一个自己从没有见过的兔子,如刚刚一样忽然窜出了树丛,让自己瞎担心。 他的猎枪紧紧地握在手里,手中的猎枪紧紧靠着肩膀,随时随地让绷紧的肌肉发力,让手指头扣动扳机,刺破这昏沉的大地。 森林里,久久的寂静,久久没有听到消沉已久的枪声。 猎人既是在隐蔽自己,也是在一步步向前走去,隐蔽自己的武器。 就在这样消沉的环境里,忽然间大雾更加浓郁了。 猎人的面前就连脚边一棵横倒的大树都已经找不到了。 他只能看着天色,旋转的周遭视野里,雾气昏蒙蒙的涌来,彻底把他吞噬。 这时候再也看不见了。 他的狗儿嗅着气味,跑到了这里,而他自己端着一把猎枪,却看不到周围一丝一毫的猎物。 大雾太浓了,一切都可以藏在枪口前,而忽然间夺取猎人的枪口,让猎人大惊。 而猎人,彻底的被包围在这一切浓郁里。 他缓缓地摸着狗儿,那只狗伸过来的舌头,舔着他的肚皮,它的狗爪子耷拉在自己裤带上,看上去像是寻找犒赏,可实际上和猎人一样寻找着依靠。 大雾弥漫里,谁都是这里的孤岛。 而忽然间,大雾里的狗放下爪子,犬吠着。 它忽然像是找到了什么一般,对着一个地方狂吠,而同时狗尾巴竖的老高,紧绷着,毛茸茸的板直,硬邦邦的敲打着猎人的心。 猎人警惕的拿着枪,瞅着应该是抢眼处的前方。 他的狗儿就冲着那个方向,他正在犹豫,那里究竟有些什么。 会是猎人自己的朋友? 还会是猎人的敌人? 一切都在雾气对面,不可见闻。 恰恰就在这时候,水声潺潺的闯入了猎人的耳畔。 森林里,刚刚还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里,此刻水声变得不真实。 猎人的枪又忽然间对准了那个水的出处。 一把枪正对着那里,寻找是什么制造了这声音。 一样是判断,这大雾对面究竟有什么。 猎人的脚步一点点后退了,他的狗儿在他的命令里,也一点点闭住了嘴巴。 兽类的不理智,在这个狗儿的身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相反倒是,狗儿最理智的拍打着猎人的腿,主仆间沟通着暗号,呼叫心意。 就在这大雾里,雾气渐渐地吹散了。 风儿带来的气味,让猎狗蓄势,而又待发,它想要吼叫,想要出生,都憋在了嘴里。 猎人也一并好奇的发现,空气里的气味变化了。 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变成了新的东西,让这个猎人不明所以。 猎人还是,一步步退后着。 他的脚下,松软的松针地毯,还有粗巴巴的树枝,一点点声响,而后忽然间猎人停住脚步,他发现又一次落脚,树枝断裂的声响没有了。 而且,松针地毯的绵软,彻底变成了一层光滑的落脚。 猎人怔怔的停在原地。 一把猎枪缓慢的移动,直到他对准了身后。 猎人还是打量着那里,期待着不是最坏的打算。 而雾气一点点消散,一点点结束封锁空间里的可怕。 猎人倒退向自己倒退过来的道路,一把猎枪的前头,一个光滑的石头,一个青苔的生长,绿油油,黑漆漆,绿色覆盖着黑色,恰如奶油覆盖着蛋糕一般可爱。 猎人的枪忽的卸去了烦恼,胸中呼出一口浊气,真把他吓了一跳。 但是再看周围的时候,那枪立马定在了半空,他的眼睛瞅着周围,不知何处开始,一切都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松树林没有了,幽暗绿色的纹路如泉水般涌动在书上,树的表皮透露着青铜色的色调,而树上根本没有树叶。 猎人的枪一样,那些树金属一般生长着。 猎人的狗都震撼的看着面前那一幕,它的舌头耷拉着,仿佛掉出嘴巴,它的眼睛滴溜溜瞪大着,眼皮向周围拓展,近乎就要挖出来那一双眼珠子。 那条狗都觉得奇了怪了。 这分明不是猎人之前去到的那个森林。 他再看脚下的时候,脚下也都已经变成了硬邦邦的,那一层金属的彩光,红中带绿,粉中带紫,很不正常,就像是汽油的颜色一般被猎人踩在脚下。 而且,就仿佛浇筑的大地,荡漾着流淌的波浪,条纹勾勒,一叠叠,一叠叠,向着远方极致的流去。 猎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得是多大的手笔,才能造得出金属的大地? 而且那些阴暗绝美的纹路,有是什么的力量,才能让它们仿佛绘画一班趴在了树皮上。 金属的那些森林,仿若士兵一般绵延而去,如此宽广的造物,究竟是那个富豪的园林? 猎人一时间怔怔的看着周围,还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水还在流动,水流恍恍惚惚的荡漾在金属大地的旁边,那里金属的石头,石头上的绿色生物一并生存着。 高高低低凌乱的散布在仿佛是湖泊的河滩上。 把湖泊给包裹,而让猎人觉得是奇怪。 这地方也有水,而且水像是地毯一样铺在平静的大地上。 让金属的世界把它包裹,可是水却仿佛一层图案。 它是多么的安静。 猎人一步步走去那里,在水中照见了自己的影子,也照见自己的头顶,蓝色的天空,和那些白云的样子。 这水,真的如一面镜子般清澈。 而就是如一面镜子般,没有一点活着的样子,如这森林,太安静了。 猎人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水里,水面不溅起一点浪花,石头就被被吞没。 猎人再拿起一块更大的石头滚落水边,石头掉落水边就掉落了无边的悬崖,仿佛水的深浅如一个深渊。 这水恐怖的让猎人不敢再待在旁边。 猎人一步步向着前方走去,寻思着,思考着,这周围究竟是哪里。 却不见这里的一草一木,不见这里的小生物,只听得出自己的来到。 他是这里唯一的活物,而这里仿佛死者一般太安静了。 猎人连枪都不敢打响,只管向前走。 路上见到较小的树枝立马捡起,那上面的纹路已经消散,但是树枝一样是奇怪的金属,有着艺术的感觉。 猎人像是捡柴的,一路去寻找这样子奇怪的金属。 他寻找着,寻找着,已经走远了那刚才的湖边,此刻一只纹饰着火焰纹路的马背鬓角兽一路跟上了。 猎人还在向着前方走去,阴郁的森林里,没有一只鸟儿。 倒确实是方便了他更加放开手脚,收拾自己的发现。 金属的大地,高高低低,向着前方起伏,猎人循着走高点,去一览周遭景色,寻找出路。 却不成想,那最高的地方,他看向周围,一大片灰暗的大地上,幽深的纹路,青铜色的森林异常茂密,直到无限遥远的地方。 猎人俯视这一大片森林,还可以看到滔天的火焰正在燃烧,也可以看到巨大的凶兽耸立在远方,它们的身上勾勒着纹路,如树木的身上一般流淌,却是远远望去,巨大的兽蹄撑着它们耸入天际的躯体。 吞云吐雾,再也看不见了头角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