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陆以宁抿了抿唇。 过去她只以为是妧姐儿不会反驳,不知如何反驳,眼下才发现过去是妧姐儿一直在忍着。 倒是钟府的太太挑眉不语。 可不就是伶牙俐齿,她早有耳闻。 怼了两个太太后,这下子没什么人为王氏出头了,她们的脸色也不好看。 王氏心一惊,赶紧端起笑容。 “都是我的错,我没教导好妧姐儿,诸位莫要放在心上。” 为她出头,却被陆妧夕明里暗里骂了一遍,而自己再不说什么,恐怕这日后两府的情谊会发生变化。 “诸位这是怎么了?” 软弱无力的独特声线一下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清舒郡主到了。 “见过郡主殿下。”众人异口同声。 清舒郡主倒是没换上骑马装,想来是不打算上马的。 杏眸含水,如盈似雾,娇喘微微,肌肤却带着不正常的白。 郡主殿下问话,好些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是陆以宁身边的老太君率先开了口。 “不过是芝麻小事,无需殿下忧心。” 清舒笑笑,淡泊的目光落到陆妧夕身上。 “我还以为今儿见不到七姑娘了。” 陆妧夕弯唇:“若非公主殿下,臣女也见不到郡主殿下。” 又是怀阳请来的。 这孟时淮的前妻到底有什么魅力? 清舒稍微多看两眼陆妧夕。 容颜吗? 可是怀阳并非是以色待人之人。 然而,时辰到了,前来领队的公公低眉颔首。 “诸位这边请。” 一群人浩浩荡荡跟在公公身后,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欢声笑语从未停止。 王氏经过陆妧夕身边时,耳边蓦然传来一句话: “母亲的恩情,女儿铭记于心。” 恩情? 王氏抬眸,与陆妧夕毫无温度的眸子四目相对。 什么恩情? 王氏忽然想到适才有位太太指责陆妧夕忘了父母恩情。 这是挑衅?! 多少年了,有谁敢在她面前放肆?! 王氏翻滚的怒火几乎快压不住,后槽牙甚至都要被咬坏了,然而下一刻,气血攻心,王氏两眼一闭,干脆昏死过去。 陆妧夕就这么瞧着王氏的眼眸变得阴冷,还想着如何接话。 哪里知晓王氏直接昏了?? 装的??? “哎呀,二太太!”伺候着王氏的小琳惊呼道,原先还走在前头的人听到后顿时紧张起来。 “这是怎么了?” 清舒在前方,听到后方慌乱,问了缘由后才发现陆府的二太太昏过去了。 “请个太医过来,其他人莫要迟了时辰。” 又不是死了,那么慌乱做什么? 等王氏被人抬走后,陆妧夕扭头问汀玉:“你以为呢?” 瞧王氏那脸色不对劲的样子,不像是有意的。 汀玉道:“奴婢以为,二太太是当真昏死过去了。” 莫不是被太太气到了?? 可是太太也没说什么啊。 “鼻血,鼻血,流鼻血了……” 后边骤然拔高的声线叫陆妧夕不自觉往后瞧了一眼。 王氏这是又晕又流鼻血? * 围场之外,王帐之内赫然坐着天底下最尊贵的几人。 天子晋徽帝,薛太后以及蒋皇后。 他们手边还坐着钟贵嫔抱着二皇子,以及苏答应抱着五皇子。 倒是坐在怀阳怀中的三公主格外明显。 “今日容姐儿没来,过几日本宫让你见见容姐儿可好?”怀阳低头与尉迟晴说话。 五岁的尉迟晴紧紧抱着怀阳,闻言,点点头。 “好。” 童音软糯,实在悦耳。 怀阳唇边的笑意无意识加深。 一年一度的狩猎比赛,一众郎君各个都是干练的骑马装,银鳞铠甲,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非凡的光芒,夺人眼目。 武将善马,但文官也不能不通马。 是以无论出自文官还是武将之家的公子们都需上马一试高下。 一是为了讨天子欢心,二是为了给心仪的姑娘好印象,总不会落得个“柔弱娘么”的形象。 负手站在中央的天子,一袭玄黑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勾勒着汹涌的浪潮,衣袖随着和风高高飘起。 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长居高位的贵气,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俊美无俦的脸上此时正噙着一抹放荡肆意的笑容。 “今年的规矩照旧。” “但今年第一的奖赏换成一个心愿。” “只要是不伤及大晋的利益,那朕便应允。” 狩猎数目多者获胜。 哇喔! 此话一出,好些郎君顿时激动起来,整个人眉飞色舞、光彩夺目,更是跃跃欲试。 尉迟璟回眸望向女眷处。 “若是有女儿家想上马一试,也未尝不可。” “俗话说,身子康健是一切的本源。既然在闺房中待了这些年,那为何不在一年一次的狩猎会上自由一回。” “朕很是支持。” 话落,怀阳抱着三公主干脆站了起来。 “既如此,那本宫先试试了?” 尉迟璟睨了怀阳一眼:“试呗。”又没阻止你。 一群郎君里的陆勋环视一圈,发现没有自己亲娘的身影,如愿见到了自己的姐姐陆以宁以及小妹陆锦欢。 还有他不熟的伯父的女儿,他的堂妹陆锦瑜。 以及…… 陆勋无意识蜷缩起自己藏在衣袖里的指骨,用力崩裂,直至手心被刺痛。 他才晃然醒悟。 忽然,隔壁有个郎君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你看哪个姑娘呢?莫不是徐国公府的那位?” 具体是徐国公府哪位,这个郎君没说清楚,毕竟陆勋与那位姑娘的事情还未定下,贸然提及,不妥。 陆勋笑笑,没反驳。 “是。” 另一边,尉迟璟看着这些人找好马,干脆利落翻身上马,随后骑着马直奔林园。 好一会儿,他瞥向女眷处,直至见到一人的身影,这才不急不缓扬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一边的孙永福见到陛下这样笑,倏地拧眉起来。 陛下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