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苏成和林婉瑜的身死,王宝琴告苏成杀兄嫁祸她的案子很快被审理结案。 而京兆府也为她平了反,至此,她也算是个自由人,再不是个见不得光的家族罪人。 而王有情和苏烈的案子,也因着证据全面,且张氏屋里还有大量来不及销毁的赃物。 证据确凿,王有情和苏烈以及王有情身边几个经手的婆子皆被判了秋后斩刑。 由于此事影响恶劣,新帝有心拿此事给京中世家立威,便强调此事要公正审理,从严查办。 最终,安国公府被抄家,收缴安国公府全部财产尽数归国库所有。其府上所有奴仆尽数发卖。 而苏老太太因其管家不严,教子无方,故褫夺其一品诰命夫人的称号,将其贬为庶民。 而安国公府中的两个孩子因其不满七岁,圣上开恩,特赦二人无罪。 安国公府被抄的那一天,苏老太太还是派了身边侥幸逃过一劫的老嬷嬷去通知了苏寻。 那老嬷嬷得以逃过一劫,还是因为这些年那老嬷嬷年纪大了,想要回家赡养,苏老太太年前给了身契。 自安国公府出来,苏老太太除了身上的一身衣服,其余的是什么也带不走。 龙儿去接她的时候,便见苏老太太领着一个老嬷嬷,老嬷嬷手中抱着才一岁不到一点的苏月娇在苏家门口木然的站着。 见只有龙儿一个人来,脸上也没有敢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出来。 她活了六十多岁,在这些天她才算真正明白了自己有求于人时该用什么态度。 她四处碰壁,才明白这世上的人和事,并非都能按着自己的心意来。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有八九。而她曾经高高在上,万事以势压人,以权压人,甚少能切身体会到这种事事不如意的感受。 她为了儿子能活命,去求方淮,哪怕是当街跪地,却只是换来了方家门户紧闭,绕道而行的结果。 那时他就明白,她再也不是堂堂安国公府的一品诰命夫人了,她只是一个连生存都要指望别人的一个老不死的老婆子。 将苏老太太接到新宅子的时候,苏寻早已经在宅子里等候着苏老太太。 这宅子不大,就是一个小小的二进院子,算下来里里外外,也不过只有安国公府的主院那么大。 这么小的院子,对于住惯了大宅院,奢靡成性的苏老太太来说,自然是显得寒酸了许多。 所以,在见到苏寻的时候,脸上也没有多少好脸色。 当然,苏寻也不会去管她满意不满意,如今能给她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已经算是他格外的孝顺了。 苏寻与她打了个招呼,吩咐院子里的人好生伺候后,本就不打算与她多言,转身就要离去。 而就在此时,彭来却是匆匆赶来,说是王宝琴欲要见他。 苏寻想着,如今王宝琴与苏老太太算是仇敌,这会子两人要是见了,只怕会闹起来,于是便想着到外面去见人。 岂料,彭来的话被苏老太太听到了,便坚持自己也要见见王宝琴。 她想好好看看,她竟是多狠的心,要害了整个安国公府,连自己亲生儿子的将来也不在意了。 苏老太太一再坚持,苏寻终究还是同意了她见王宝琴。 她自己想不通的事,让别人教一教她,或许就能想通了,后面的日子,也说不定能过得安份些。 王宝琴是在小客厅里见到苏老太太和苏寻的,见到了苏老太太,王宝琴并没有向她行礼问候,只是对着苏寻福了一礼,喊了一声表哥。 苏老太太见状,不由得冷哼道: “王家就教出你这么一个吃里扒外,不知礼仪的东西来?” 王宝琴闻言,自顾自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苏寻冷着脸,端着茶盏似乎不想理会她们之间的恩怨。 经历了生死的王宝琴,如今她一无所有,更是不会在乎什么礼仪不礼仪的。 况且,苏老太太是苏家的人,没把她一并整死,她还觉得遗憾呢,又岂会在这种时候还敬着她。 她冷哼一声,眸子中全然是嚣张。 “老太太还当自己是什么一品诰命夫人吗?开口闭口就是礼仪教养的教训人,一条丧家之犬而已,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她知道苏寻曾经在苏家遭受过什么样的待遇,也知道苏寻是被苏家扫地出门的。 能给苏老太太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出于多重考量,却没有一个是因为敬重她,否则,她如今又岂会在这个小宅子里见到她。 所以,她肆无忌惮,也不顾及苏寻就在场,怎么痛快怎么开口。 “苏寻,你就这样看着我被一个外人欺负不成?” 苏老太太被戳着痛处骂,有心想要找苏寻撑腰,想要以此来证明苏家虽然倒了,但她还有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孙子能为她撑腰。 可是她把问题抛给了苏寻,苏寻却是面无表情的搁下茶盏起身道: “人是你要见的,事是你要挑的,你要我怎么办?” 他今天若是丝毫没有原则的替她撑腰,那换来的只会是她日后的得寸进尺。 他言罢,冷漠的起身就出了小客厅,不想再听两人的互相攻击和辱骂。 见苏寻出去,王宝琴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 “老太太,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嘛。有个出色的孙子又如何,当初算计别人的时候半点情面也不讲,如今倒是想与别人打起感情牌来了,真是不要脸。” 苏老太太被王宝琴一顿说,只觉得一阵胸闷。 她原本是想要给王宝琴几分颜色瞧的,如今自己话没说两句,竟是先被她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这一切,皆是因为苏寻他不站在自己的一边。 她沉着脸,怒气冲冲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 “你这个毒妇,我是丧家之犬又如何,他苏寻就是再恶心又怎样,还不是得乖乖给我养老送终,否则他一辈子也无法挺直脊梁在外行走。 苏家是倒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呢?一个名声早就烂透了的残花败柳,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日子,只怕还不如我这一条丧家之犬呢。” 王宝琴听了苏老太太的话,半点不往心里去。 她笑嘻嘻的起身,全身都洋溢在一股得意劲中。 “我以后的日子会如何,这就不劳烦老太太操心了。我看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倒不如好好担心担心自己死后埋去哪里的好。 老太太找我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毕竟像你这种败家之人,我是见一面都觉得晦气的。” 她说完,起身就要走。 苏老太太见状,慌忙站起身来大声质问道: “王宝琴,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当初苏家再怎么说也是留了你一命的,你为什么要如此恩将仇报,害我苏家家破人亡? 你这个毒妇,丧门心,若非是娶了你,苏家又岂会有今日之祸?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你乱棍打死才是。” 什么恩将仇报? 王宝琴听到苏老太太如此不要脸的指责,她原本已经平复的恨意又慢慢涌了上来。 “难道老婆子你还要我感谢你苏家不成?” 她转身直勾勾的盯着苏老太太,眼中满是戾气。 “感恩你苏家什么?感恩你外孙女不要脸勾引夫弟?感恩你孙子杀人后栽赃给我?感恩你们一家子不要脸的诬陷于我? 我躲躲藏藏这么些日子,为的就只是给自己讨个公道而已。 你若真要怪,为什么不怪自己教子无方,怪自己奢靡成性,怪自己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老国公爷何等的一个人,竟是娶了你这么一个祸乱家族的毒妇。才导致他一世的功劳,不过在短短几十年内,便被败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