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琳薇冷笑着,让人去给她搬来了一张椅子,她就那样当着所有人的面丝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不想自刎谢罪没关系,我不逼你。我也不会脏了自己的手,让自己成为一个杀人犯。” 方琳薇冷笑着说,张倩和沈正阳却都在听到方琳薇这话时松了一口气。 张倩心中还有些洋洋得意。 她也不过是纸老虎一只罢了,再怎么装得天不怕地不怕,还不是畏惧着她张家的权势? 却不曾想,方琳薇话锋一转道: “不过,我会让你张家全族人去给我的秋菊陪葬的,待到你张家倒台的那一天,我要取你的命,比杀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姓张的,一个都跑不掉。 方琳薇如此一说,张倩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让她张家全族给一个卑贱的婢女陪葬?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看来,她也就是那点能耐嘛。不敢拿她怎么样,就只敢在这里给她放狠话而已。 “哈哈哈……” 张倩忍不住坐在地上疯狂的指着方琳薇笑了起来。 “我以为你多能耐呢,还不是只能放个狠话给自己挽尊。我张家盘踞梁州多年,十万梁州军尽如我张家私兵。 你方家算个屁,你这个便宜县主又算个屁。今日你不敢杀我,还妄想着以后? 有种你今日杀了我,不敢杀,他日梁州军的铁骑,必然要踩着你方家老小的尸体回到这大周的权利中心来。” 此刻,张倩知道方琳薇有所顾忌,便是肆无忌惮起来。 若是方琳薇有当场屠杀她的勇气,她还会高看她几眼,这不,还不是被她张家的权势所忌惮。 还不是怕了。 今日她就是杀了她的婢女,那又如何? “你以为我不敢?” 方琳薇看着她如此嚣张的嘴脸,想到秋菊满身是血的模样,眼中尽是杀意。 她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一把揪住了张倩的衣襟,一手将匕首架在了张倩的脖子上。 “张倩,你闭嘴!” 沈正阳见状,心中大急。 如今的方琳薇正是情绪不稳的时候,若是逼急了她,她真杀人,哪里会只杀一个张倩,只怕是整个侯府都会惨遭她的毒手。 届时,就算她方琳薇拿命来抵,也是换不回整个侯府上下的人命的。 然而,此时的张倩却是和方琳薇一样,全然失去了理智。 她哈哈大笑起来。 “怕什么?她敢吗?杀了我,我祖父必然会让方家上下为我陪葬的,她敢吗?” 她就是赌她不敢! 可是,人失去理智后,谁能说得清楚呢?张倩她也自称不敢杀人的,可她失去理智后,还不是照样提剑杀了人! 方琳薇红着眼睛看着张倩,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渐渐加重了力道。 张倩只觉得脖颈一凉,原本嚣张的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她真的动手了,她又一瞬间害怕了起来。 “你知道你现在这模样像什么吗?” 方琳薇抵在她耳边嘲讽道: “像条仗势的狗。打你一下,你就哀嚎不止,一松个手,你就龇牙咧嘴的乱吠。” 她说着,手上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月白的刀上也慢慢渗出来鲜红。 “姑娘,姑娘,你冷静点,不值得,为了这么一个贱人,不值得把咱们自己也给搭进去。 秋菊若是还活着,她肯定也是不愿意看着姑娘为她深陷泥渍的。” 翠儿怕方琳薇真的动手把张倩给杀了,她慌忙搂着她劝。 提到秋菊,方琳薇原本坚硬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丝的柔和。 翠儿说的对,为了这么个贱人,她犯不着! 她要的,是张家全族的命,是她们没有把张倩教好,才会导致张倩如此轻贱人命。 他们张家人,都有责任! 方琳薇慢慢松了手,她收回匕首后,张倩原本被吓得脸色发白,这会子又嚣张起来。 方琳薇身边的一个婢女,竟也敢骂她贱人? “小贱人,你竟敢骂我?” 她呲牙起身,抬手就要朝着翠儿打去,却不曾想,她抬起的手竟是被方琳薇一把给抓住,而后反手一个耳光就将她打倒在地。 “我今日留你一命,却是不代表我会让你好过!” 她说着,扭头吩咐道: “羊角如意,好好伺候着世子夫人,让世子夫人好好给秋菊磕头认错!” 方琳薇言罢,羊角和如意便上前去押着张倩跪在了秋菊棺椁前,一下一下的按着她的头给秋菊磕头。 沈正阳看在眼里,心中着急却是毫无办法。 他不认为方琳薇说要让张家人陪葬是认真的,现在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人护短到了疯狂的地步。 所以,他也在心中选择了退一步,让她出出气也行,只要她能适可而止就行。 可是,张倩磕了三个响头后,方琳薇却没有让人停下来的意思。 堂堂东凌侯府的世子夫人,竟是给一个丫头婢女磕头,这本就是在打沈家人的脸。 “方氏,适可而止,气也出够就差不多了。” 沈正阳说着,推开了羊角和如意,而后又将额头上染了血的张倩拉到了身后。 “你若是实在不解气,她杀了你的婢女,你也杀了她的婢女就是。这样可算公平了?” 沈正阳冷着脸说,这场妇人之间的恩怨闹开,从此他们沈家便是不可能再有和睦的时候,哪怕是维持表面的和气也是不能够的了。 而沈正阳的话,也是让张倩的婢女当场就缩了脖子,特别是寻常得张倩信重的。 都生怕这一提议得到方琳薇的首肯,那么她们这些无辜的人,总得死一个。 岂料,方琳薇听了沈正阳的这番话,却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我杀她的婢女做什么?真是丧心病狂!” 方琳薇冷冷的笑,笑着笑着,声音中竟是带了几分哽咽。 “她的婢女能和我的秋菊比吗?她们比不上秋菊的一个手指头,就算她们都死绝了,换得回我的秋菊吗? 我说要她张倩死,她就得死,趁着苟活的这几天,乖乖把脖子洗干净了等着便是。” “你这个泼妇!” 见方琳薇油盐不进,沈正阳恼怒的指着她骂道: “我沈家没有你这样的媳妇,你若再如此,我便代子休了你!” “你休得了吗?别忘了,这桩婚事是你沈家不要脸的用懿旨绑架而来的。” “明日,我自会上奏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做主休了你这个目无尊卑的疯子。” “我等着侯爷就是!” 方琳薇冷笑着,满脸的嘲讽道: “我倒要看看,一个朝令夕改的皇后娘娘,又如何去服众?” 沈正阳闻言,只觉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正想着要如何找补,便又婆子上来禀报方琳薇道: “姑娘,老爷来了。” 方琳薇闻言,愣了片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写给方淮的信,只是托他帮忙找一块风水宝地,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说到底,她是不想把方家牵扯进这些事情中来,却不曾想,方淮竟会在这个时候上门来。 听到方淮来的消息,沈正阳原本无可奈何的神色突然就变得有底气起来。 人就是这样,拿捏不了的人,总想着通过旁人来拿捏。 方琳薇回过神来的时候,方淮已然在裴青的陪同下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两人都没有穿朝服,只是穿了寻常得衣服,领着几名家丁就走了进来。 沈正阳见方淮来,脸上的神色立即就变得恼恨起来。 他对着方淮冷哼了一声,将下巴抬了抬对着方淮冷声道: “方大人教的好女儿,倒是令人长见识了,这样的妇人,我沈家要不起,方大人不妨将人领回去教好了再送回来吧。” 方淮闻言,冷冷的瞅了沈正阳一眼,看着脸色发白的方琳薇,有些心疼的问了一句: “薇姐儿,可有伤到哪里?” 方琳薇看着她无言的摇了摇头,心头不觉的有些酸涩。 她把沈家闹了个天翻地覆,她以为方淮就算是为了维护方家的脸面,在这个时候却也是要数落她几句的。 却不曾想,他从进来至今,非但没有责备,却只是满眼的心疼和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