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分?畏手畏脚? 沈珏凝眉,这是她见的那个方琳薇吗?又或者,她在旁人面前装的好,实际内里,却是个野心勃勃,不安分的主? 而她对高门大户家的姑娘奉承吹捧倒也符合她爱慕虚荣的形象。 沈珏正想着,却听沈妙问道:“哥哥打听她做什么?莫不是真想为她负责不成?” 沈妙心中一万个不愿意方琳薇这样小门户,又一贯捧高踩低品行不佳的女子做她嫂嫂。就她哥哥这番品貌,若不是这些年嫡母和两位嫡兄长刻意抹黑,他哥哥就是尚公主也是使得的。 这些年,他哥哥虽然名声差了,但娶一个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也是最低要求,但绝对不是方琳薇。 沈珏被沈妙这么一问,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被问得当场愣在了原地,脑海中却是浮现了襄妃湖畔一抹绿色身影。 只可惜当时离得远,那女子又是背对着他,他走的急没看清姑娘容貌,至今想起来,倒有几分遗憾。 “哥哥真的想娶她不成?” 今沈珏半天不回话,沈妙不由的变了脸。 而沈珏回过神来,想起方琳薇摔杯威胁他的模样只觉一个激灵,他不想活了才会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他笑了笑,对这沈妙道:“人家姑娘志向高远,我不过侯府庶子,且名声如此差,别说我不愿意,就是我愿意负责,人家还嫌弃呢。你呀,小小年纪可别瞎操心。” 沈妙闻言,很是半信半疑的说道:“既如此,那哥哥为什么打听她的为人品性?” 沈珏摇头道:“不过是如今咱们亏了人家,关心那么几句罢了。日后你们若再相见,她若有什么为难的事,你能帮便帮个一二便是,也算还了她的情。” 今沈珏如此说,沈妙悬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对方琳薇的敌意也少了那么几分。 “对了,此次来普济寺为母亲做法,我想着时日会久些怕你身子骨吃不消,便带了些药材一起过来,这会子方小姐受伤了,正好遣人给她送过去。你看看你那里有什么适合又不贵重的东西,也挑些送去,当是全了礼节。” 沈妙听着沈珏的吩咐一一应下,沈珏这才出了院子去。 而那沈妙想到要给方琳薇送礼,心里多少有几分别扭,便只挑了几方帕子和几个香囊并着些药材送了过去。 晚间,方琳薇收到沈家丫头送来的礼,都是些补血气的药材,还有几方帕子和几个香囊,据来送礼的小丫头说,那是她家小姐送的。 方琳薇一听,却是一声嗤笑,这样的礼还不如不送的好,如此敷衍,倒让她看得来气。 半夜,方琳薇越想越气,心里总觉得那沈家小姐是刻意羞辱她来的。 心中有事无法安寝,她一个翻身起床,冲着外间守夜的青苹道: “青苹,快起来,你姑娘我受此羞辱,夜不能寝。” 青苹听到喊声,忙起床掌灯小跑来到房内室,原本还以为她是睡梦魇了,走近一看却见她精神抖擞地坐在床上,哪里有半分迷糊的模样。 青苹见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而后见方琳薇一脸羞愤的模样笑着哄道:“哎哟,好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嘛,好好的,谁敢羞辱你,姑娘莫不是做梦呢?” “什么做梦。” 方琳薇白了青苹一眼,下了床到桌上翻开傍晚时沈家送来的那几方帕子和香囊道: “就是这个沈妙,存心羞辱人呢?这是欺我方家小门小户的没见过好东西呢,打发身边丫头用的吧,这布料都过几年前过时的料子了。” 方琳薇约越说越气,都活了两回了,怎么还要受这种窝囊气。这沈妙往日花宴上见过几回,却没有怎么在意,不想竟是个软刀子,惯会戳人的。 看方琳薇这模样,青苹很是哭笑不得,忙道:“沈家姑娘果真和她兄长一般没什么教养呢,可是姑娘,咱们能怎么?总不能上门去教她怎么送礼去吧。” 方琳薇闻言,恨恨地说道:“我确实不能闹上门去,但也不能让我就这么咽了这口气吧?真是没完没了的欺负人呢。我也得给她送礼,好好教她做个人。” 方琳薇说着,边穿好鞋子开始翻箱倒柜,赤金头面,翡翠珠串,玛瑙耳环,都是她往日张扬的时候时常戴的。 只是重生后,她便不再怎么戴这些珠光宝气的东西了,自己累不说,还显老。 这次出门她本想轻装简行,奈何翠儿却事事周全把她常用的东西都带着出来了。 青苹看着这些贵重首饰,只觉得肝疼,这些都要送人了,可不便宜沈家姑娘了? 虽然方家不缺这些,可几方帕子几个香囊便换来这些价值连城的首饰,那她家姑娘岂不成了冤大头? 想到此,青苹忙劝道:“姑娘,姑娘,咱们们教人做事,也不一定非要当冤大头不是?你这些价值连城的首饰送过去,不是白白便宜沈家姑娘吗?” 方琳薇闻言,顿了顿,而后又道:“千金难买我高兴,我就要看看沈家姑娘看到我送的礼,会不会脸上疼呢。” 面对如此任性的方琳薇,青苹很是哭笑不得,可她到底不能让方琳薇一时脑热把家底都送出去,这样送,金山银山也不够她送的。 “姑娘,要气沈家姑娘也不必要如此嘛,反正你送这么贵重的礼过去,沈姑娘脸上是何颜色你还不是看不见。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若实在不想要,还不如拿去换了钱,给街上的乞儿换一顿饱饭,这样还能换来点感激。你要真送了沈家姑娘,不得石沉大海?” 听青苹这么一说,原本正在上头的方琳薇顿时哑了火。 她放下手中的首饰,很是纠结的看向青苹,她这一屋的丫头,数青苹最为理智,这也是当时她把她留在方家的原因。 不管她什么时候头脑发热,她总能及时给她浇下一盆凉水,透心凉。 可惜上一世她很是不得她的心,早早的,便被她打发出去嫁人了。 “青苹。”她说道:“你真是……” 纠结了半天,她却终究是没有说她什么,只是转身回到床上道: “非亲非故的,咱手也别伸那么长去教别人家的姑娘做事了,教好了别人也比会记咱们的好。” “很是呢。”青苹笑了笑又道:“说不定还遭人记恨。” “但是,这口恶气不吐不快!” 方琳薇说罢,青苹只觉眼皮一跳,又听方琳薇道:“既然不能教她行事,那就让她感同身受。明早儿你挑几个荷包并几条穗子给她送过去,哪些好料子的都不要拿,就那些次一点的。” 青苹听罢,应着话点头称是,心中却是感叹,她家姑娘真是变了许多。 往日若是收到哪家高门贵女的礼物,那礼物再是怎么敷衍,她都高兴的好生收着,从来不会想送礼的人是否用心,是否只是表面功夫。 现在这样多好,她愿意多思考,也似乎看明白了高门贵女攀不攀的,其实对她自身没有多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