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琳薇闻言,脸色微变,心中却是大急。 这趟来普济寺,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只能说,这是孽缘,非要再次遇见他。 但既然是孽缘,就不该让双方再有纠葛。 她虽有些心慌,却是表面露出欣喜之色,看向沈珏也变了个眼神。 她很是兴奋地朝着沈珏福了一礼,而后对着一旁的翠儿道:“翠儿,还不赶快的,给姑爷斟茶。” 此话一出,翠儿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当场便被劈得外焦里嫩。 原来,她家姑娘死活不愿意同意苏家的提亲,是心里惦记上了东陵侯府三公子? 也难怪,论家世,东陵侯府强过安国公府,苏沈珏是庶出,但门第上却是不比苏寻差。再者,这沈三公主仪表堂堂,竟是比苏寻还要俊上几分。 难怪她家姑娘会惦记上呢。 方琳薇见翠儿半晌没动静,不由得冷下脸来,刻薄道:“还愣着做什么?怠慢了姑爷,回去可饶不了你这小蹄子。” 言毕,她转而看向沈珏,像是看着一件稀世珍宝,满眼皆是贪婪之色。 “沈郎,我就知道你是不会负了我的,前些日子我就让母亲到侯府去下拜帖,我母亲说她去了,但侯府不收,只当我方家就是想赖上侯府攀高枝。先前,我原以为沈郎也是如此看我的,所以,才对沈郎那般态度。 如今听沈郎这么一说,我就知道定是母亲会错了意。想来沈郎对我也是如我对沈郎一般,日思夜想,我这就放心了。 沈郎也尽管宽心,之前种种误会咱们也都不往心里去,只待我祖母回家,我和母亲便从国公府搬回去,到时沈郎再让家中长辈请了媒人来提亲便是。” 方琳薇一边说着,一边含羞带怯,眉眼间,满是少女怀春的娇媚,盯着沈珏的眼睛满是深情,一副恨嫁的模样。 而翠儿在听到方琳薇如此一说,不由得又是一阵目瞪口呆,她哪里让太太去侯府下拜帖了?当时她说的分明是侯府看不上方家小门户呢,这不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吗? 而沈珏,则是被方琳薇突然转变的态度吓得不知所措。 分明上一秒还拒人千里,怎么下一秒就迫不及待的要嫁给他了?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真本性?一时间,他也糊涂的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他是沈珏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沈珏,又岂会应付不来一个小小方琳薇? 他轻咳了一声,而后正色道:“方姑娘,姑爷叫的怕是为时尚早。” “沈郎何出此言?”原本兴高采烈的方琳薇瞬间变了脸道:“难道你想反悔?你当我方琳薇是什么人,随意任你玩弄的青楼妓子吗?你抱了我却又不想负责,到哪里说都是没道理的,我告诉你,我方琳薇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方琳薇言罢,手边茶盏“啪”的一声便砸到了沈珏脚边,温热的茶水溅湿了他的衣摆,四分五裂的瓷器溅得到处都是。 方琳薇冷着脸,微微起伏的胸口暗示着此时的她正是怒到了极点。 沈珏咂舌,从来没见过变脸如此之快的女子,他刚想解释,却又听方琳薇道: “沈珏,你给我听好了,这事可由不得你。你想娶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否则我便将此时闹得人人皆知,让你东陵侯府颜面尽失,而你沈珏此生也休想饶过我另娶她人。不仅如此,我还要你把侯府世子之位抢过来,不论何种手段!我方琳薇如此姿色,再高的门户也是攀得的,岂能久居人下?我方琳薇,是要做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哈哈……” 方琳薇笑得有些癫狂,苍白的脸,披散的头发加上她癫狂的模样,看得在场所有人都发毛。 面对如此癫狂的女子,此时沈珏很是后悔怎么就提起了落水的事。 他本想着,因着自己烂臭了的名声,再加之他今日如此不知礼数,想来方琳薇怕是厌恶透了他,对他避之不及。 因此,一来,可以拿落水的事拿捏她,借她之手名正言顺的把嫡母张氏放在沈妙身边的人给除去。二来,也可加深他在方琳薇眼中浪荡子的形象,这样她便不会赖上他了。 哪成想,这一提竟是捅了个大篓子。原来这姑娘一副清高的模样竟是装的?竟还妄想着当侯府的当家主母? 就这样的,莫不是失心疯了? 沈珏暗自腹诽,心中却是快速想着对策,别到最后人没除反倒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看她那如此迫不及待喊着沈郎的模样,沈珏只觉一身的鸡皮疙瘩掉一地,比着青楼楚倌中的妓子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先前他还自以为能应付她,直到看到她如此泼辣的模样,他才惊觉自己是有多自不量力。 脸面这东西,她似乎没有。真不敢想象,官家子女竟会是如此模样。 这种女子,他是打死也不娶的,娶了就是祸害,家宅没一天能安宁。 他想着,竟是十分不要脸地跪到了地上,几乎声泪俱下道:“方姑娘,你就饶了我吧,无奈抱了你也实属情非得已。原本姑娘倾城之姿,能看得上我也是我的福份,只是姑娘要做侯府当家夫人实在为难我了。 姑娘不知,我那嫡母防我防得紧,生怕我有了出息便处处打压,这一辈子别说世子之位,就连家产都难分得多少。” 方琳薇看着如此窝囊的沈珏,很是不屑的坐回椅子上道:“真是这样?我可听说沈公子自小便是个天才,难道侯爷就没想过好好培养你?” “自古嫡庶有别,父亲怎么可能因为我而本末倒置。” 沈珏说着,一副挫败伤感的模样。 方琳薇斜瞅了她一眼,不是说是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吗?怎么竟是这副怂包样? 她蹙眉,一副不死心的模样问道:“你当真没本事谋世子之位?” 沈珏无奈,举手投降道:“当真,如果真有希望谋得世子之位,我又何必流连青楼楚倌不上进。” 方琳薇闻言,若有所思,情绪也明显的平和了许多道:“说的也在理,既然如此我可不嫁给你了。”她说着,忽而又想到了什么道:“日后行事嘴巴可闭严实了,若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出来影响我攀高……额,影响我姻缘,那我便只能赖着嫁给你了。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这个人,若有人坏我好事,我肯定不会让别人好过的。我爹可是朝廷命官。” 沈珏听了方琳薇的话,不住的点头称是,欺软怕硬,外强中干被他表演得淋漓尽致。 他名声臭,可也架不住别人不嫌弃往上贴啊。再说他和方琳薇这样的情况,她若真要贴,那还真能贴上的。 他那个嫡母,是巴不得他娶个门户小又没脑子的妻子,最好还能随时闹得他家宅不宁的那种。 所以,方琳薇一警告他要把嘴巴闭严实,别影响她攀高枝时,他巴不得掏心窝子给她看,他是真的不会多嘴的。 他起身,耸了耸肩,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又小心翼翼道:“方姑娘,我家那丫头昨日伤了你,要不我把她绑了过来?要打要杀,你随意。” 方琳薇闻言,蹙眉看向沈珏,此人一进门就谈婢女的事,却又半点不护短,什么意思? 她烦躁地摆了摆手道:“你家的婢女,你自己看着处理就是,难不成狗咬了我一口,你还得让我亲自下嘴咬回来不成?真是莫名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