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婶婶，我……”张亮扶了扶眼镜，欲言又止。 张军猛的站起来拉住了他，低声说道：“哥，别说了。我们快点过去吧！” 张军了解张亮，他知道张亮想告诉父母当初是他撞破胡丽的奸情的。 现在家里已经够乱了，他父母并不是一个豁达的性子，他不想再多生事端。 “是啊！快走。我们过去看看，再打个电话通知亲家吧！” “人是死在我们家的，只怕亲家不会善罢甘休。” “怕什么怕？就凭胡丽那德行，不守妇道，我还要找她们家赔偿小军的精神损失费呢？” 说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张军连忙去按了电梯，叫道：“爸妈，电梯来了，先过去看看再说。” 出了电梯，几人小跑着上了张亮的车。 在车上，张母拨通了胡丽妈妈的电话，电话接通，张母就直截了当的说道：“胡丽跳楼了，你们有空过来一趟吧！” “什么？跳楼了？她为什么要跳楼？” 胡母退休后在给胡丽的弟弟带孩子，小孩子才几个月，她实在抽不开身。 还没问出个什么来，张母就恨恨的挂了电话。 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跳楼？来看了不就知道了吗？ 胡丽给胡父打电话，“你快去女儿家里看看吧！她婆婆说她跳楼了。这个不要脸的赔钱货，怎么这么丢人呢？还跳楼。” 胡父正在麻将桌子上打得正欢，他敷衍道：“等会儿，这时候我也走不开啊！我走了三缺一。” 胡父胡母住在县城，直到胡丽的弟弟弟媳下班回家，胡母才一边端菜一边对儿媳妇轻描淡写的说道：“你姐姐跳楼了，你爸打牌还没回来。我想喊他过去看看！” 弟媳妇一听大惊，连忙问道：“那姐姐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胡母这才想起，她忘了问亲家母，对方也没主动给她说。 只说了跳楼。 至于从几楼跳的？有没有跳下去？ 她是真不知道。 张军赶到小区，又是熟悉的警戒线，熟悉的车顶凹陷了一大块，有一块被白布盖着的尸体。 这是胡丽，是她的老婆。 想着平时那么爱美灵动的一个人，此时躺在这里毫无生气，张军不禁悲从中来。 他跪倒在地上，痛哭失声。 “你是张军吗？确认一下，这是不是你的老婆胡丽？” “我来看吧！我来。我是她婆婆。” 张母上前掀开了白布，白布下的惨状把张母吓了一跳。 活了几十年，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这种跳楼的死人。 真够惨的。 她像触电一样弹射出去，跑到一旁干呕起来。 “呕……警察同志，就是她。胡丽，我儿媳妇。她死了都这么妖娆，化成灰我都认识。” 张军哭得更加悲痛，他大声叫喊道：“妈，你别说了。死者为大。” 张母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儿子这么歇斯底里。 平时一个屁都放不响的人，这时候还真哭上了。 张母闭了嘴，站在一旁不再吭声。 张军情绪逐渐平复后，他翻看手机，才发现胡丽跳楼之前给他发了很多信息。 还打了21个未接来电。 当时他们家正在为了照片的事情吵架。 父母正在砸东西，拆家。 张军吓得把手机调了静音，巴不得自己是个小透明。 这才没有接到胡丽的电话。 如果当时他没有调静音，那胡丽可能不会跳楼，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如今这种无可挽回的地步。 张军泪眼婆娑的逐条翻看胡丽发给他的信息。 “老公，对不起。我又给你丢人了，那天你离开后，强盗进了我们家，是他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的。我才拍了那些照片，我真的没有再背叛你。” “老公，每天都有人来骂我，我的裸照被散发得到处都是，我没脸出门了。你今天能过来吗？” “老公，我错了。你今天过来一下好吗？” “老公，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打算一直不理我了吗？我同意跟你离婚，只求你过来再看我一眼。” “老公，我给你打了21个未接来电，证明我爱你。可惜你还是没接电话，我再等你半小时，如果你还是不理我，我就去跳楼了。” “家里冰箱的东西都吃完了，我不敢出门，不敢叫外卖，与其饿死在家里，还不如跳下去，来个痛快。” “张军，我走了，我恨你。” 胡丽的弟弟胡光宗和弟媳妇小林连夜把孩子送去了小林的父母家，再坐了第二天早上最早的大巴车来到云城。 胡丽结婚后，胡父胡母从来没有来过胡丽家。 女儿住在哪个区都不知道。 张军一身黑衣，开了张亮的车去接胡父一家人。 “姐夫，我姐现在怎么样了？” 胡光宗担心的问道。 胡家重男轻女，胡母生了胡丽半年就怀上了胡光宗。 两姐弟年龄相差不到两岁。 但从小到大，什么好吃好喝的都是姐姐让着弟弟。 胡光宗在心底还是很心疼这个姐姐的。 张军从后视镜看了看岳父岳母，还有这个小舅子，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来说出胡丽已经去世的事实。 他选择了沉默，直接把人拉到了殡仪馆门口。 张军跳下车，对着胡家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胡丽在里面。” 他转身大步往里面走去。 留下了呆若木鸡的胡家人。 胡光宗最先反应过来，他追上张军，直接扑过去给了张军背上一拳。 张军被打得一个踉跄。 胡光宗像一头发疯的野兽一样，抓到张军又是一拳。 张军倒地，胡光宗骑在张军身上，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张军身上。 胡光宗边哭边打，“你把我姐还给我，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打死你，给我姐偿命。” 张亮出来抽烟，刚好碰上这一幕。 他快速冲了过来，拉开了胡光宗。 “你冷静点。”张亮气喘吁吁的说道。 “冷静不了，他是我的亲姐啊！”胡光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 “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如果我姐跳楼和你有关，我一定打死你。让你去阴间陪我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