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微大学毕业的那一年,白江到国外来找她。 白江说,他们家的产业在国外也有,让白如微就留在国外,接手一部分产业。 白如微没有拒绝,白家虽然没有给她太多的爱,但是白家给了她钱。 有了钱,她才能够顺利完成学业。 现在毕业了,反正都要工作,接手家族事业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可是,通过逐渐了解,白如微发现白家在国外的产业有些蹊跷。 成本极其低廉的产品线,半成品,甚至一些日用品被装上了豪华的包装。 再以很高的价格以进口产品卖到了国内,利润之高,让白如微瞠目结舌。 白如微曾经质疑过白江,这些产品来源并不是完全正规的渠道。 它们能不能保证质量安全? 可是白江从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白江只冷冷的告诉她,让她做好分内之事。 进货,销货,售后都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 白江眼神晦暗,语气中隐隐有威胁的意味。 白如微觉得自己像个傀儡一样,被白江支配着,她讨厌自己的姓氏,也讨厌这个赚钱的渠道。 她不想趟这趟浑水,她想过正常的生活。 经过几年的努力,她发展了自己的事业,没有白家她也能生存下去了。 可笑的是,白江居然还给自己定了一门婚事。 白江一定要她回来结婚,大有不听话就要强迫她嫁人的强硬态度。 白如微冷笑,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是父亲,就可以安排一切了? 这一次,她计划着回国内,一方面是全部脱手白家在国外的产业,另一方面她要当面拒婚。 她倒想看看,她的亲生父母能拿自己怎么样? 车库里并排停着两辆加长豪车,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端正的站在车旁。 看到白亦寒和白如微出现在电梯口,男人跑过去恭恭敬敬的叫道:少爷,小姐。 然后接过了行李,动作麻利的放在车上。 “姐,爸爸说你这一次会在家里呆很久,行李一定很多,就多派了一辆车过来。”白亦寒边说边笑,典型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白如微和白亦寒上了同一辆车,白亦寒一路上说个不停,“姐,你喜欢吃什么?辣的还是甜的?” “姐,你有什么爱好?你喜欢什么颜色?” “姐,你不知道,从小我就崇拜你,我的同学们都羡慕我有个优秀漂亮的姐姐。” 白如微:“……” 或许是亲情的羁绊,或许是确实感受到了白亦寒的热情,白如微突然就没那么讨厌他了。 “还在上学吗?”白如微突然问道。 这一路上白如微都沉默,这么一问,让白亦寒有点受宠若惊,他立即答道:“姐,我大三了,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爸爸答应过我,我大学毕业就可以来国外找你,没想到你提前回来了,太好了,姐……” 这一激动又说得停不下来了。 白如微的脑袋嗡嗡的,趁白亦寒不说话的间隙,赶忙插进去一句话,“学的什么专业?” “姐,我上的电影学院,我读的是摄影专业。” 白如微看着他,他的笑容温暖,眼睛里星光灿烂。 难怪,他能这么快乐自在,无忧无虑。 他从小在父母的疼爱下成长,选择自己热爱的专业,做一切自己喜欢的事情。 所有见不得光的事物,他都没见过。 所有黑暗的地方,他都不曾去过。 他的世界里,都是爱和阳光。 一个小时后,司机开车带着白如微到了白家的别墅,这是一栋新的别墅,她的家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了,她在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 从小离家,近二十年没有回来了,她觉得这个地方好陌生。家里的人,也陌生。 她的脚似有千斤重,有些迈不开脚步。 白亦寒见白如微迟迟没有进去,便先一步跨进了门口,他伸手去拉白如微,“姐,快进来。这是我们的家。” 白如微看了他一眼,这个当时还在牙牙学语的男孩儿如今已经比她高了大半个头,这是她的弟弟,她的亲人,她突然有了一丝温暖。 进了屋子,保姆拿了拖鞋来给他们换上。 屋里开了空调,很暖和,白如微脱了外套,保姆接过去帮她挂上。 白江和安萍从楼上走了下来。 因为年龄的原因,白江的身体略微有些发福,发际线上移了不少,显得额头光溜溜的。 一双不大的眼睛透着精明与狠戾,让人不敢一直直视。 白如微因为公司的事情,近几年和白江见过几次面。 但是她的母亲安萍,本是她最亲近的人,她们却有十多年没见了。 安萍已不是白如微记忆中的模样,她容颜憔悴,神情疲惫,一双美丽的丹凤眼生出许多皱纹。脸上有雀斑,皮肤显得暗淡无光。 白江身材高大,安萍五官精致。 白如微和白亦寒都遗传了父母的优点,五官长得像母亲,身高像父亲。 出国之前,白如微觉得母亲是一个温和隐忍的人,对她也很慈爱。 曾经对她也是寄予厚望,希望她能够学业优秀,出人头地。 虽然母亲曾对她要求颇高,拿她和周晓漫做对比,伤害了她幼小的心灵。但是,她还是能感受到母亲的爱。 如今,十多年不见,母亲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白如微有些忐忑,还有一丝莫名的期待。 看到白亦寒,安萍从楼上快步走下来。 安萍走到白亦寒的面前,双手拉住白亦寒的胳膊,亲昵的问道:“儿子,今天不是周末,你怎么回来了?” 白亦寒看了一眼白如微,对安萍温和的说道:“妈,我打电话给您说过呀!我今天上午没课,我去接姐姐。我把姐姐接回来了,我要回学校了,今天下午还有两节课,我周末再回来。” 白亦寒说完,给白江,安萍,白如微都打了个招呼,转身出门去了。 偌大的客厅顿时只有他们三人,白如微一向落落大方,气场强大。 但此时,她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对着安萍,这一声多年没有叫过的“妈”,她实在喊不出口。 她默默的站在原地,紧抿着唇,目光清冷,一言不发。 空气一时间有些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