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出生起,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 即便身体差,但有爹娘疼爱,衣食无忧,千尊万贵,从未体会过何为苦。 可有一日,她得知自己的母亲竟然在嫁与她爹之时,就已经……做出了世俗若难以理解的事情。 而这些苦难之事,母亲只与她说,不与她弟弟说,还说不能打扰弟弟苦读诗书考学。 还唯有弟弟才是那一家老小未来的期盼,也是她未来的依靠。 可她很痛苦,她真的不想听! 一怒之下,她就跑路了。 花桐看着她的神色,伸出修长的两根手指,点了点刚刚起身的位置。 谢飞燕抬眸,觑她。 花桐脸一愣,她立马就灰溜溜地坐了回去。 两人都坐下之后,一时安静。 谢飞燕刚刚吐露心声,又扭捏了起来。好像……说多了。 花桐看着她小女儿形态,点了点桌子。 谢飞燕立马坐得挺直,还让花桐愣了愣。 花桐看着一丝不苟的“贵女”,只觉得累。 “在我这里,无需多礼。”她都不见得有多有礼,“你我之间,不过是比路人还要亲近一点罢了。” 谢飞燕松了松肩膀,骨子里刻着的贵女姿态,可她也累啊,赶了这么久的路,饥肠辘辘,疲倦,又有些委屈。 “你我……又如何不能……比路人,更,更近一点呢?” 谢飞燕很为难,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这么巧合出现的“姐姐”。 花桐看着她依旧在为“身份”而纠结,叹了一口气。 你这扭捏的小姑娘,身为姐姐,真的…… “你看着我。” “噢。”谢飞燕睁着大眼睛,努力看着她。 一看,心里更加羡慕了。 花桐的脸上是自由而欢快的。 她白嫩的皮肤上是健康的红润。 整个人生机盎然,又不失优雅大方,举目投足,带着笑意。 “嗯?回神。” “啊,噢。”谢飞燕又乖乖地回。 花桐蹙眉,这大家闺秀都能这么跑,这谢府真的跟筛糠一样了,可想而知,李静对女儿有多么疏忽了。 而这大家闺秀名节最是要紧。若是谢飞燕的名节……那真的是呵呵了。 能够平平安安到此,也是她命大福气大! “听着。我,从来不想做李静的女儿,ok?” “啊?”谢飞燕脑子糊涂了,噢尅?等等,她说不想做……母亲的女儿? “我因为这个身份,而得到了许多不公的待遇,不公的眼光。我不是不感激她给过我生命,可是我欠她的生恩早已还了,也是用命换的。” 用李静她自己的命换的。 “而你,无需考虑再多何为姐妹牵扯,也无需听你娘的诉苦。她只不过是在转嫁她的痛苦,让你可怜,让你分忧,让你夜不能寐,她就安心了。” 谢飞燕惊了,站起来,神思不定。“那是我亲娘!” 花桐摸了摸下巴,又摸了摸脸,幽幽地说:“她好像……也是我娘?不过,杀我的人,也是她安排的。从我出生,她就后悔了,不过没杀死我,嬷嬷……是心软了。” “……”谢飞燕沉默了。 对啊,也是她娘。 她娘也是她娘。 而她记忆里温柔慈爱的母亲,一日日变得怪异,让她……更觉得压力大了。 花桐见她有些受不住,站起来,看了看阿强的毛头,又继续说:“就算如今安平。我也从未想过打扰你们姐弟的生活,你们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知府小姐公子,是知府夫人,是出行数十奴仆,是归家一呼百应的高贵。” “我也从未对自己孤身一人诉说过委屈,也不算报复,我独自一人安好,反而是你们总是揣测我有异心,怕我出现,烦扰你们的名声。飞燕,你大把不必担忧。我们,各自安好即可。” “我只不过……我曾经感谢能够出生……后面的,都是我自己挣来的,我自己拼出来的,我自己搏出来的……我很喜欢这样自由,去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谢飞燕愣住了,整个人都不好了。一阵喘不上来,她就倒在了茶桌上。 花桐错愕,一时忘了,这也是个脆皮的。 她心里嘀咕,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脆皮。 …… 待谢飞燕被强制唤醒的时候,外面已经月亮高挂,丫鬟扑在床边,昏昏欲睡。 花桐半俯在上空,笑道:“好醒了,来吃点东西,我找了人送你回去,已到楼下。” 谢飞燕:“啊?”一动身,觉得睡了一会儿,果然好了许多。 有丫鬟在场,她不敢问什么。但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花桐的身影。 花桐给她收拾了一个包袱,明明花桐来的时候啥都没有。 有药,有药方,有几样点心。 “你的病啊……说来也不怪……就是不应该这么重。你出来一趟,也没见这么重了对吧……还希望你以后,有些人呢少见,有些事呢少听少管,顾好自己,把身体治理好才是要紧的。” 谢飞燕一直到坐着她安排的马车走远了,才揣测明白她话语里的意思。 她的病,是某个人所为,至于目的,只有她知道了。 谢飞燕无力地哭了起来,而丫鬟也惊慌,抱着她来哄。 “小姐,莫担忧了,病还会好的……有花小姐的医术做保……听说李嫣小姐都能出院子了呢……回去之后,我一定禀报夫人,把贼人捉出来!” “不用了……”谢飞燕隔着包袱摸着里面的药罐,“我也要跟她一样……” “啊?”丫鬟不明白,但闭了嘴。她就是只听谢飞燕的,所以才能出府。 …… 花桐从窗口飞进来,还没得休息呢,房门就被敲响了。 她内心啐骂,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烦? 哎……还好她之前海啸的时候飘来西山,见过李垚的军队。不然今天都没法找个可靠之人送她离开了! 花桐把门一开,只见是今日那熊大熊二。 不过他们瞧着花桐的胸前所挂一物,所有的谋划一下子都抛空了。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花桐低下头,把玉佩塞了回去,不好意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