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灿烂温暖。</p>
李观一忽然怔住，他忽然想起了司命老爷子说过的话，三百年前的霸主吐谷浑，将佛国也踏平了，西方佛国的舍利子也都融了铸造成了金印，也就是说，李观一的体魄本身就有一部分来自于佛门。</p>
眉心玄关祖窍忽然有一种凝滞刺痛感觉。</p>
就好像之前长公主陈清焰凝冰为针，缓缓靠近。</p>
李观一察觉不对，猛然睁开眼睛。</p>
还是刚刚的山，还是刚刚的亭台，但是没有了陈承弼和老和尚，可没有他们两个，不代表这里安静空旷下来了。</p>
李观一看着这山顶上坐着一个又一个的和尚。</p>
密密麻麻。</p>
抬起头，看到太阳成了一个光头。</p>
李观一嘴角抽了抽。</p>
知道自己怕是遭了秃驴。</p>
从眉心玄关祖窍的反应来看，怕不是借助王印淬炼体魄，那些舍利子上蕴含的，西域历代活佛的神意也留在李观一体魄上，本来会慢慢消散，却被佛门的功法唤醒了。</p>
这样的事情，无论诸代活佛，还是司命，吐谷浑。</p>
甚至于佛门前辈都不可能想到。</p>
没有谁想到，一个拿着舍利子融了还练功的家伙，还修佛门功法，李观一知道这里恐怕是自己的意识海，这些活佛残留的意念在这里，终归不是个事情，那些历代活佛睁开眼。</p>
其中一个好奇不已，温和道：“小施主，你为何会在这里？”</p>
“我等为何，会见到你？我们的舍利子……”</p>
“嗯？？老师，您怎么也在这里？”</p>
“还有师祖？”</p>
这位不知道是哪一代的活佛残留意念瞠目结舌。</p>
他忽然有种感觉，看着李观一，道：</p>
“我们的舍利子融合了？”</p>
李观一有种通知对方死亡讯息的感觉，只好道：</p>
“西域佛国已亡，机缘巧合之下所得。”</p>
这位老和尚呆滞，旋即却只叹息，然后温和笑道：“原来如此，亡了么……不过，万事万法，皆归无常，万物皆无恒常存在之理，才是常理，佛祖尚且涅槃，何况是佛国呢？”</p>
“多谢小友告知我等这样的消息。”</p>
“佛国之灭亡，正代表佛法的正确。”</p>
却忽然有大笑的声音：“哈哈哈，总算亡了！”</p>
“亡的好！”</p>
“佛国不亡，佛法不彰！”</p>
是有一代佛国的活佛如此癫狂。</p>
又有僧人叹息，温和道：</p>
“是因是果，老僧残留之力，施主去用便是。”</p>
“佛法彰显，普度苍生。”</p>
却又有和尚冷硬：“修佛修道修心修己，和尚的气机会复归天地，施主自修才是正道，佛法普度苍生？”</p>
“只等待佛陀普度的苍生，本身就不配被救。”</p>
“唯自救，自渡，为佛法。”</p>
有几代活佛都争吵起来，李观一按着眉心，能走到最后烧出舍利子的和尚没一个简单的，却又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道：</p>
“什么活佛，还是姑娘好看，佛法的道理是万物无常，我既生为男儿身，为何不可欢喜禅？”</p>
“佛国亡了还好，不亡我还要每日出来戴着头巾才可见姑娘，佛国的规矩早就该放在棺材里面了，可惜我也已进棺材了……”</p>
方才争论的诸多佛国历代活佛的残影顿住。</p>
然后他们齐齐看向某一代的俊俏活佛。</p>
于是他们提起了禅杖，钵盂，围在那个活佛面前拳打脚踢，直接开始围殴，似乎是他师父的那一代直接脱鞋，抡起来抽，那一代活佛抱头大喊：“我都烧出舍利子了，我都烧出舍利子了啊！”</p>
“佛陀都觉得我没有错吧，要不然我怎么会有舍利子？”</p>
“你们都没有破戒，怎么知道是不是在真的持戒？还是只是单纯不曾接触过着世界？不曾入世，如何出世！”</p>
“姑娘香香的，软软的……”</p>
轰！</p>
某一代活佛擦了擦自己染血的钵盂，面无表情：</p>
“佛也眼瞎了啊。”</p>
这历代活佛一左一右叉起来那个不成器的活佛，他们神色变得温和，看向李观一，道：“没有想到，我等死后还可以有这样的机会，我们的气机，要还给天地。”</p>
“人世苦海，来如去，去如来。”</p>
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年轻活佛也笑着：“有情众生，怎么能无情别离之，佛法不该是无情道啊。”</p>
他们双手合十了，神色温和从容，缓缓消失，但是还有更多更多的活佛睁开眼睛，眼底是冷漠威严，道：“何妨孽障，胆敢触犯佛门威严！”</p>
“一样佛法，却有百样苍生。”</p>
李观一感慨，大喊道：</p>
“诸位大师，你们该要去往生如来了。”</p>
那几个特殊的活佛之后，这些更多的历代西域主宰者只是漠然，道：“我即在世佛，我即如来。”</p>
“久住苍生，你与我佛有缘。”</p>
“你的身躯，就是我等之庙宇。”</p>
声音重重叠叠，越发浩大，威严浩渺，犹如大殿之上的佛陀开阔，明明有这样多的身影，最后竟然如同只有一个人在开口一般，仿佛此地都要化作佛门大殿。</p>
李观一垂眸，道：“三。”</p>
活佛们起身，似乎打算要动手，李观一道：“二。”</p>
历代活佛的残念化作身影靠近，密密麻麻，少年右手垂落，五指张开，一股黑红色的煞气爆发，然后汇聚，李观一顺手一挥，一物横扫，锐利的破空声音霸道。</p>
最前面的活佛神念被斩断了，化作了纯粹的气机落下。</p>
被青铜鼎吞了。</p>
一物抵着这神念当中的地面。</p>
猛虎咆哮般的兵器鸣啸压下诵经声。</p>
神兵·猛虎啸天战戟。</p>
煞气森然，仿佛真实，李观一提起战戟，背后白虎缓缓迈步，看着前面的历代活佛，他神色沉静，有杀伐气，道：</p>
“不体面啊，大师。”</p>
而在外面，老和尚和陈承弼第一时间发现了李观一的异常。</p>
他们围绕着这少年，瞠目结舌。</p>
陈承弼道：“这小子，怎么有佛门的气息？他身上有舍利子？”</p>
老活佛回答道：</p>
“不像，这个感觉，更像是拿舍利子磨成粉，然后洗了个澡。”</p>
正打算要唤醒的时候，老和尚目光凝固，看到少年垂眸。</p>
他的身体上，淡淡的佛光流转，亮起。</p>
皮肤之上，似有琉璃光。</p>
活佛神色微凝：</p>
“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