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一呼出一口气,看著近乎于完满,没有丝毫损耗的薛神将传承气息,握了握手掌,他心中想著,第三年将战戟入境的招式修行到纯熟,可以学会卷涛的招式。</p>
而第二年,可以传授卷涛的变招。</p>
那么像是现在这样,立刻修行到了大成,又会是什么?</p>
薛神将不会根本没有考虑有人可以做到,所以没有淮备吧?</p>
哪怕是入境时的招式,刹那修成,也是超过常理的,</p>
李观一在这个时候反而是有些担忧了,而薛神将留下的传承气息看著李观一,它似乎恢复了原本的克制和冷淡,平淡道:“已大成,可传承【卷涛】。“</p>
李观一意识到,是传承,而不是教导。</p>
薛神将手中的兵器抬起抵著李观一,双目清亮,然后瞬间散开,化作了一股纯粹的神韵,直接没有丝毫保留,没有丝毫的消耗,落在了李观一的眉心。</p>
李观一的脑海中轰的一声。</p>
眼前一片空白。</p>
鼻尖似乎传来了淡淡的水气,让他的意识逐渐回归琴音的流转也让他的心神很快维持住了自我的存在,李观一睁开眼睛,看到周围水声潺潺,远处层岩迭翠,山峦起伏。</p>
他感觉自己忽然变得高大,脚踏著水流,在远处有一名穿著朴素衣裳,用兜帽遮住了面容的女子,黑髮微微落下,李观一看到前面有一名男子,穿著复杂沉重的甲胃。</p>
这是陈国公?!</p>
李观一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掌,看到自己左手握著弓,右手握著战戟,看到自己穿著威严华丽的礼仪甲胃,绑著甲叶用的金色丝线微微扬起,听到自己喉咙震动发出的声音,</p>
正在微微笑道:“陈国公,只是切,何必如此认真?“</p>
李观一明悟。</p>
自己来到了那一道记忆当中,化入了薛神将身上这就是最高层次的教导。</p>
不是教导,不是辅助,而是直接的记忆传承。</p>
没有什么比自己亲自感受一次顶尖强者出招更有效果的学习了。</p>
陈国公似乎笑了一下,轻声道:“陛下今日在太和宫当中评价天下的名将,说薛国公你的战戟和我的长枪,都胜过当年太祖面对的烈侯,这是陛下的心里话啊,说我们的武功是足以谋反的力量。”</p>
“我们不打的话,陛下心中,会不安吧。“</p>
这一句话,并不在之前看到的画面里面,薛神将微微笑起来,陈国公提起了手中的长枪。</p>
在这个时候,李观一感觉到了来自于对面的气息。</p>
沉重,霸道,彷佛在激流之下坚定伫立看的山岩。</p>
五百年前的记忆里,陈国公将自己的面甲覆盖上了,那是一面暗金色的面具,如同古老武神的装束,遮掩住戴著面具之人的面容和神色,只露出一双安静的双目。</p>
在旁观时候,面对著薛神将如不堪一击的陈国公起身。</p>
那种雄浑如同山岳般的气息让李观一的意识都有一种颤慄的感觉能够在五百年前的大争之世有国公的尊号。</p>
后人学会了他的枪法,用他的神枪击杀了侵略中原的如神灵般的白狼,提著枪闯入了梁朝的宫阙,开闢了陈国的国祚,而此刻,这已被尊称为陈国国祖的英雄发动了自己的攻击。</p>
如山崩地裂。</p>
李观一瞳孔收缩,他的天赋其实很强,在这个时候,陈国公攻来的一枪霸道,在他的眼中缓缓放慢了。</p>
他曾经在入境前,在秘境之中,和压低境界的陈国公交手。</p>
见识过他的枪法。</p>
而这个时候,那在之前评断里面只是上乘枪法的陈国公神枪,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一寸一寸变得明亮起来,然后烙印到了李观一的神魂之中。</p>
李观一将这一枪记了下来。</p>
而后他感觉到了薛神将的动作。</p>
他感觉到了气机的流转,感觉到每一块肌肉的调动,感觉到了筋骨的绷紧,感觉到了那白虎法相葡匐在一旁,感觉到手掌握著那战戟的感觉,一切的一切,就彷佛他化作了使用这样一招的薛神将。</p>
这就是,传承。</p>
战戟横扫!</p>
卷涛!!!</p>
在这之前,大漠之中。</p>
因为骆驼被震镊吓死的破军和那带路的老者在沙漠之中艰难葡匐。</p>
他们趴在了沙丘月光,简直像是趴在了月亮上面,四下都是白蒙蒙的。</p>
在夜色和星光之下,大漠辽阔得像是没有尽头。</p>
本来没有了坐骑就是艰难的处境了,他们还遇到了被突厥骑兵围剿的沙盗,沙盗们被围剿,已经化作癫狂的状态,遇到狗都得被杀了,如破军这样堪称漂亮的男人,下场会很惨。</p>
破军不擅长战斗和厮杀,他和老者遮掩了气息,躲藏起来,骑著沙漠马的沙盗们来回地寻找著,但是破军找到了很巧妙的地方,遮掩了目光,他们没能找到,走得越来越远。</p>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那柄暴露在外面的战戟忽然再度鸣啸起来沙盗们听到了声音围堵过来,嘈杂的喊叫声音渐渐靠拢,破军咧了咧嘴。</p>
他打算拼杀。</p>
一名沙盗已骑乘著沙漠马扑了过来,手中有弯刀。</p>
破军从乐器里面拔出了一柄软剑,一下刺死这个沙盗,老者膛目结舌,破军道:“我不擅长杀人。”</p>
“记住了啊,东陆中原人的话要好好琢磨。“</p>
『不是不会,多少会一点点。“</p>
他轻快地跳了起来,反手用手里的马头琴轮圆了,砸在了一名骑兵的头顶,当马头琴的琴身发出刺耳声音,然后裂开之后,他又用琴身断裂出锋利裂口的一端狠狠地刺出去,把第三个人的脖子给贯穿了。</p>
中空的琴身就像是成了一个放血的槽口。</p>
鲜血一下涌出来,落在他的衣服上,引路的老人目瞪口呆,看著这个在缺水,步行,疲惫的情况下,一口气放翻了三个癫狂沙漠盗匪的男人。</p>
破军提起了战戟,放在了马匹上,让老人骑著另外一匹马。</p>
沙漠马的体格不算大,体质乾燥结实,比起西域高大的骏马,它们看起来更矮小,相马的马经写着,沙漠马比起中原和西域的马匹,少了一个腰椎和两个尾椎,它们的肋骨是拱圆的,马蹄坚韧,能够在沙漠上狂奔。</p>
老人骑看马,两个人在月色下狂奔看,</p>
老人心脏砰砰砰地跳动著,后面的沙盗在追杀他们,他大喊:</p>
“你们中原人的,谋士也能杀人吗?!“</p>
破军大笑著道:“哪怕是文弱的书生,也应该至少掌握剑术和射术,能够一只手握著四匹马驱使的战车,另一只手挥舞著战戈收割敌人的首级,口中高呼著秦风的战曲。“</p>
老人佩服道:“中原人,真是可怕善战。“</p>
破军道:“不,大部分中原人是不擅战的,我的同胞们恐惧厮杀。“</p>
老者不解:“为什么?”</p>
破军回答:“因为他们追求的是不受伤地击败敌人,一旦你把他们打伤了,流血了,那你会见到他们另一面,疯狂,愤怒,不将对手撕扯成粉碎绝对不会罢休的狠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