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只是扮演变态,其实我是好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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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行
“母后担忧儿臣查黄沙岭一案,会牵扯出苏复,从而暴露母后的身份。 一国太后竟是前朝王爷之女,还是私生女,的确荒唐,儿臣顾虑此,允诺母后,不再深查黄沙岭一事。 可儿臣既知苏复是前朝余孽,怎会真的什么都不做,儿臣查到苏复虽死,却依旧有余孽逃窜在外。 儿臣想过许多可能,唯独没想过,那余孽竟是母后的父亲,苏茂。” 皇帝自嘲一笑。 谁能想到,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竟会用吃人的法子,维持生命。 想不到这一点,他便不会联想到太后对前朝余孽有感情,从而暗中相助他们。 他眸光紧逼太后,“儿臣几次欲查到他们的踪迹,都叫人抹了痕迹,帮他的是母后,对么?” 事情已经败露,太后不再狡辩,沉默不语。 皇帝闭了闭眼,“所以,母后不让儿子深查黄沙岭一事的真正原因,是怕儿臣顺着苏复这条线,查到苏茂。” 太后依旧沉默。 “那母后对时煜下毒,也是得了苏茂的授意,对吗?” 皇帝眸光一点点冷下去,“母后疼爱太子,这次太子被废,亦是苏茂手笔吧。 母后,儿臣想知道,若有一日,他要你对儿臣下手,你是不是也毫不犹豫?” 他的眸光落在地上被打碎的茶壶上。 太后抿了抿唇,最终开口,“你是皇帝,哀家不能动你,也动不了你。 时煜不同,他从北陵回来后,没了兵权,人也半死不活,若前朝之人要杀他为苏复报仇,并不是难事。 时煜杀了他唯一的儿子,若哀家什么都不做,他定会动手,还会公开哀家的身份。 哀家动手,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你撒谎。”卫清晏冷声拆穿她,“时煜在你心里远没有你那个父亲重要。 你若真在意时煜,刚就不会往那茶水中下毒,你明知三次裂骨能要他的命。 你先前对他出手,或许有留他一命的念头,但更多是为讨好苏茂。 因为在你心里,苏复是时煜的舅舅,娘舅为大,他杀了舅舅,是大逆不道,你要惩罚他。 另一层,你还有做给皇上看的意思,你让皇上以为,两个儿子里,你选择了陛下。 只是臣女也好奇,在太后心中,陛下和苏茂孰轻孰重?” 心思全被卫清晏猜中,太后冷着脸,“你休得离间我们母子。” 卫清晏笑了笑,“何须离间,太后不是已经做了么,你为了苏茂,骗了陛下。 苏茂比任何人都盼着你的身份能瞒住,有个做太后的女儿,行事时多方便啊。” 皇帝的心亦沉了下来。 每每涉及黄沙岭一事,太后总是以担心自己身份被曝光为由,吃不好,睡不好。 他见她神情憔悴,不曾有丝毫怀疑。 时煜私自发兵,他恼怒这个弟弟,太后亲自给时煜喂裂骨毒,说这是时煜不敬兄长该付出的惩罚。 他虽觉得太后下手重了些,却又感动,太后虽疼宠时煜,但在大是大非上,她偏向的终究是自己这个长子。 如今才知,一切不过是假象。 “他躲去了哪里?” 抓来的那些活口,有说苏茂的退路是北陵,有说他计划逃往凤昭国。 并非那些黑衣人说谎,而是苏茂狡猾,没告知他们实情。 太后摇头,“我不知道,他只让人传信于我,要时煜的命,否则就会惩罚我。” 卫清晏和时煜几乎同时打量着太后的寝殿。 那人能那样快传消息进宫,定然是宫里安插了人。 而时煜先前派人盯着慈宁宫,并无发现异样,只知刑场发生动乱后,太后遣退了殿中所有人,关了殿门。 “他一定对你极好吧,以至于你明知他有祸心,仍义无反顾地维护他,哪怕他在你殿中挖通密道。” 外面没有进慈宁宫,太后又突然关了殿门,那就只能是有人从密道来了太后这里,告知了外面的情况。 皇帝先前信任太后,不曾怀疑,如今知道真相,卫清晏的话一出口,他便也想明白了。 “是做这时家的太后,还是做罪奴所里的前朝余孽,母后该做选择了。” 皇帝声音疏离带着帝王威严。 太后面容陡变,最终,她手指向了衣柜方向。 卫清晏嘴唇浅浅浮起一抹轻蔑。 是她高看了太后了。 太后顾念和苏茂的父女之情,帮他隐瞒行踪,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还稳坐太后之位,这也是她不会对皇帝下手的真正原因。 若时家江山没了,她的太后之位便也没了,苏茂在她心里就得往后排,就如眼下,皇帝让她做选择,她选择了出卖苏茂。 密道通往罪奴所的一座空院,暗卫通过密道过去时,苏茂安插的眼线,已经服毒自尽了。 苏茂的行踪再度失去线索。 皇帝恨得牙根痒痒,下令将罪奴所里头的前朝余孽全部处死,其余犯官家眷悉数迁出皇宫,彻底封死罪奴所。 “皇帝,你不能……” 太后欲开口。 被皇帝厉声打断,“儿臣为何不能?早在三十年前亡国时,他们就该死了。 先帝仁慈留他们一命,可他们活成了什么样子,还能称之为人吗? 这些人里头,有哪些人是真疯,有哪些人和苏茂有联系,伺机而动? 儿臣宁可错杀,绝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乱了这江山。 至于母后,听闻誉王妃的恶行,受了惊吓,一病不起,往后,便在这慈宁宫安心养病吧。” 随后,他看向门口,“冯若宝,太后养病需得安静,将这殿中奴才打发了,再寻几个得力的来,好生陪着太后。” 这就是软禁了。 如卫清晏所想,太后心里有根尺,儿子不及父亲重要,但父亲不及她自己重要。 她维护苏茂的前提是,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当皇帝要剥夺她这一切时,她慌了。 “皇帝,哀家是你的母后,你不能这样对哀家……” 皇帝不为所动。 她哭道,“是,哀家优柔寡断,舍不得那一点子亲情,可哀家在谢家十几年,挨过冻,饿过肚子,哀家得到的所有好都是他们给的。 三年前,哀家才知当年国破,他们竟活了下来。 而那个在哀家饿得头晕眼花时,带哀家偷偷去酒楼,在哀家被谢家姑娘欺负时,为哀家出气的兄长,死在了时煜的剑下。 哀家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哀家年迈的父亲却流离失所,四处躲藏,哀家如何能不管他。 誉王妃他们做的事,哀家也是今日才知情,不曾参与害过大魏百姓。 哀家只是做了一个女儿该做的?皇帝以孝治天下,哀家何错之有?” “你错在明知黄沙岭一事,有异样,却为了护着苏茂,不允皇兄深查,让两万将士沉冤不能昭雪。 你错在身为一国太后,不辨忠奸,不明是非,视百姓性命为草芥。 若非护国军英勇,或许苏复三年前就起事成功了,苏复身后是苏茂,你说自己错在哪里?” 无需她回答,时煜冷声道,“总有一日,我会亲手杀了那苏茂。” 太后见三人再不搭理她,径直往外走,威胁道,“你们想的简单,你们知道这朝堂上下,有多少前朝旧人么? 你们以为黄沙岭一事,这就算是真相大白了么? 哀家告诉你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