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欣姿的右手不停捏着前额,没有马上回答曹三。叶兮:“哦,我明白了。胡大姐,你是说他们以前坐庄亏的钱,想通过下一轮的炒作赚回来。我们这些人正好现在成了他们砸盘的工具,等票跌得面目全非了,他们就可以用抄底的成本一下子完成建仓拉升。”胡欣姿:“不然呢?只有这个理由才解释的通。”“对呀,他邱少晖把我们大家集中在一起,目的就是给我们制造紧张气氛,让我们互相踩踏,他好来个浑水摸鱼。”说到这,叶兮皱起眉头,疑窦重重的样子:“但是也不对呀,如果这样,他今天又何必要撬板呢?”胡欣姿:“撬板又能怎么样,撬了今天,明天盘面就能否极泰来吗?”曹三:“他妈的,演戏给我们看,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邱少晖可真够阴险毒辣的!”“小声点,他来了,别让他听到。”叶兮用眼神向曹三示意了一下。曹三瞪起双眼,刻意抬高了嗓门:“怕什么?命都快搭上了,就是要让他听到。他邱少晖要是敢伙同客户合起来坑我们,我死了,也要拉着他到阴曹地府跟我算账去!”“各位,各位。不管阴谋论还是阳谋论,没关系,你们都可以从多角度多方位猜测评论。”讲话时,邱少晖显得有些慌乱,但却也并不淡定尽失。这时候,白抒凡也已经出了电梯,走进配资公司的门口。胡欣姿今天的气色明显比前两天差了很多,一脸疲惫。她说话的声音也已经大不如前,少了中气:“邱总,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本来股价都运行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会六只票同时崩盘?”邱少晖:“我怎么解释?我解释不了,我也无法解释。我再解释,你们亏钱了还是要找我算账的。”叶兮:“邱总,你不解释就是你心里有鬼。”邱少晖:“有鬼没鬼,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你们也不信,我凭什么还要跟你们费这么多口舌?”叶兮:“那你说,今天撬板打算怎么操作?”邱少晖:“撬板肯定是要撬的,今天再不撬,盘面的恐慌会更加剧。”叶兮追问:“那撬板以后呢?”邱少晖:“我还在组织资金和账户,有多少钱做多少事,你现在问我,我心里也没数。”曹三:“那你就是在忽悠我们,这都快要开盘了,你还只是正在落实资金和账户。”邱少晖:“不是,曹三,别激动,别激动。忽悠不忽悠,你们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判断来说,我只能告诉大家,我对你们每一个人说的话,都是真实的话,没有一句隐瞒和谎言。”胡欣姿:“谎不谎言,大家被你穿仓了总是事实吧。”邱少晖:“你们才亏多少?我亏了多少你们知道吗?难道我亏的钱就不是钱了?”“……”众金主顿时哑口无言。邱少晖接着说到:“到昨天收盘,几个客户合起来总共欠了我将近两个亿。到现在为止,他们该补给我的钱,我是一分钱也要不到。为了今天的撬板,我还要再从自己亲戚那借了一千多万钱来应急。”白抒凡忍不住说了他一句:“这也是你应该做的。”邱少晖瞅了瞅白抒凡,陪着笑脸:“是,没错,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是我给大家造成了损失,我该做的我也都没有怨言。”曹三:“那你还废什么话?”邱少晖:“不是我要废话,是你们这个时候还在追着向我兴师问罪,我还怎么去组织钱和账户?要不,干脆大家今天都围在这里吵上一整天,一起等死算了。”金主们又是一阵哑口无言。最后,叶兮无奈地摇头说到:“是啊,大家先不纠结阴谋论还是阳谋论了,抓紧时间吧,让邱总先去干活。好死不如赖活,只要能止住这股价自由落体,我们大家才能有一线生机嘛。”胡欣姿:“对,对,散了吧,邱总,刚才大家说的你也别太在意,我们静候你的好消息就是。”再说,甸侨这边,更衣买单,离开“廊庭新梦”洗浴中心以后,郑农并没多想,随即开着自己的车直接去了学校。留下孟匀易站在原地,他,突然间感到一筹莫展。这种窘境从未经历。孟匀易已经记不起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过乘坐市内公交车和长途公交车的经历和体验了。多么生疏啊。挤公交,印象当中又挤又吵。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在武汉市当兵的时候,这个城市给孟匀易最深最难以抹灭的印记,就是挤公交车出行的场景。那个年代,这座城市人多车少。每天上下班高峰期时段,城市许多公交站点都挤满了乘客。谁都期盼能赶上迎面开来的第一辆公交车。乘客们,远远地就能辨识出迎面开来的公交车是不是自己将要乘坐的公交线路。然后,就会使出浑身解数,各自占据有利地方,只等车一停稳,上面的乘客一下车,自己便能以最快的速度往上窜。甚至,车还未停稳,个别眼疾手快的年轻人就会直接追着车,快跑几步,往上一跳,像个蜘蛛人似的,双手展开,熟练地抓住车身上可以拽住的地方,身体紧贴在关闭的公交车门站住,上演一出又一出的“公交车飞虎队”形象。早上车的人,幸运的话还能够找到公交座位,大多数人,便只能人挨人站着,摇摇晃晃地一路颠簸。这在冬天倒还好,夏天的话,就难受了,车上总是闷得难受,各种难闻的气味交杂。这些,就是孟匀易此刻所能想到的乘坐城市公交车出行的印象。今后,这些,又要成为自己下半身的生活常态了。玛莎拉蒂还停在大姐家的车库里。从此,这辆车无论如何不可以再开了,自己接下来的每天出行,一下子,就成了一个现实的大难题。孟匀易犹豫了很久,终于从手机网约车服务平台中退了出来。他想,从今天开始,自己不但不是一个有钱人,相反,即将就要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负债千万的落魄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