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的。一共多少钱?”
下车处离家的那栋楼还有一段小巷子要走。
路不算太长,但对于此时的杨芳,却好像是走在一条漫无边际的荒野,不知何处才是尽头。
天空飘起了小雨,冰凉的雨滴落在脸上、手上,浇灭了体内的酒精热度,她感到阵阵寒意。一路上,回忆就像冷冷冬夜中一根燃着的柴火,从她的心里翻出,为自己取暖。
她想到第一次来到富业。
第一眼见到雷志森,第一次崇拜折服他的威严果敢;
想到了去年股东大会股民们热烈的掌声和自己的激动;
想到了工作中这位已年过半百,暴躁如君王、温和若慈父的长辈。
其实,他也许永远只能是自己的领导和长辈,延伸成爱,那仅仅是自己幻觉时眼前飘浮的空中楼阁,如泡影,如眼前落雨,一碰就散,用肌肤体触,却只有寒冷。雷家的那些儿女、女婿,个个视自己如眼中钉肉中刺,对自己处处敌意处处提防。
经历了今晚这一课,让杨芳更加看清了这一切。
她认定这个雷氏家族里,除了雷志森,其他所有人都不可能视自己为友,更不可能将自己融为至亲,自己越是对他们迁就示好,他们反倒越会觉得自己对雷家大有企图,越会变着各种法子对自己进行百般设障甚至羞辱寒碜。
对他们,从今往后,自己最好能避则避,尽量不去招惹,免得自取其辱。
她越想越觉得阵阵寒意袭来。
这时,路边一家夜店里飘来一曲不知名的歌:
午夜换上了冷冷青裳
空心的街道话着寂寥
谁的高跟还在迷惘小巷里“嗒哧”
雨悄然淅沥纷泊
凌乱知倦的心零落在昏灰色深宵
冬夜的寒雨滴在嘴唇
瑟瑟的冰凉渗透心房
风中蜷缩,你可为自己捂紧领口?
这一条路还有多长
你只能用无眠的心愁把它丈量把它堆积
雷志森被儿女、女婿扶上楼,用热毛巾帮他敷了额头,脸和手脚也都全擦过一遍,又调了些蜂蜜水让他喝下,渐渐地,他已经清醒了很多。
“我怎么回来的,我今晚是跟杨芳在一起的。”
雷正:“别提那个死样的货,你都醉成这样,把你往门口一放就不管了!”
雷志森:“怎么说话的你,起码的对人尊重都没有。”
雷凤在一旁替雷正帮腔:“阿正说的也没错,这种情况,家里人见了,谁不担心生气?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多危险呀,真要警告她一下。”
雷志森狠狠瞪了一眼雷凤:“都不许胡来!”
见女婿黄建立也在,雷志森问到:“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三点航班,考察的事都顺利。好了,不多说了,让阿爸去休息吧,我们先退了,明天还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