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好的几个月，老传教士会教导夏树很多知识，包括一些常用的语言。老传教士经常会奇怪于夏树的那些古老语言和用句，几个世纪以后的语法已经和几个世纪以前的语法发生了一定的变化。</p>
为此老传教士打赌，夏树一定是某个旧日遗民的后代。而对此夏树则并不解释，但他也会偶尔怅然若失的感慨，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位旧日的遗民。</p>
两个月的时间让夏树养好了身体，老传教士惊叹于他身体的恢复速度，并坚信不疑的认为他一定有着某个古老种族的血统。因为这种强大的恢复力绝对不属于人类。</p>
老传教士懂得很多东西，此外他还是一名草药学家，会配备一些喝起来并不好喝的药剂，但是它们的实用性是无可置疑的。</p>
老传教士告诉夏树，一些内容是他从居住在远东的精灵那里学到的。</p>
在春天的末尾时，天气才终于从严寒转变了过来，但凌晨和夜晚时的冷风依旧让人不好受。</p>
老人和孩童以及一匹狼决定启程，他们收拾好了一些物件，大多数是草药之类的，还有干粮。</p>
凛冬的冻土当中仍有文明在坚守，一路过来会路过很多破败的村落，一些甚至还有人在居住。</p>
每次遇到这样的村落时，老传教士和夏树就会在那里停留，并无偿地为那里的人们医治疾病。当然那里的人们也总会给予他们食物，让他们能够再次启程。</p>
“伊斯。”</p>
老旧的小木屋中，孩童和老人以及一头小母狼围在一处铁锅边，里面正咕噜噜的煮着蘑菇。</p>
老传教士正在给夏树盛着蘑菇汤，他已经老了，吃不了那么多东西了，而且牙口也不太好。</p>
爱丽丝长大了不少，它洁白的像是毛茸茸的一个球，此刻正靠在伊斯的腰间轻柔的打着鼻鼾。</p>
夏树轻抚着它的毛发。他比最开始的时候强了些，虽然身上的衣服并不鲜艳，只是一件不知名野兽的皮毛包裹在身上。但他眼底此刻已经闪烁起璀璨的光彩了。</p>
“咳咳咳——”也许是喝汤的速度有些快，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老传教士开始一阵阵咳嗽起来。</p>
夏树抚摸爱丽丝毛发的动作也顿住了，这一刻他意识到老传教士已经很老了，老到他不一定能够走出北大陆的东部地区。</p>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这一点，只是从来不提及，仿佛不被提及就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一样。这个老人也将永远慈祥。</p>
第四个月，老传教士终于在一个冷风呜咽的夜晚中安然长眠，而夏树一整晚都处于失眠的状态中，陪伴他的只有寂静的夜与爱丽丝。</p>
那一日春风和煦，阳光终于不再是一个摆件一般了，它的光彩有了温暖，然而老传教士已不能得见这一切。</p>
慈祥的老人永远的倒在了记忆中那个漫长的冬天。</p>
按照古老丹东的习俗，夏树将他安葬在了一处平原上，这里有一棵老枯树，细微中伊斯看得见，那干裂的躯壳下嫩芽已经悄然蕴藏，只待等一个春。</p>
也许这棵老枯树从来就没有死过。而夏树觉得那个慈祥的老人也从来没有死过，他仍活着，在每一缕春风中，在每一丝花的芳香里。</p>
他再一次是孤身一人了，呃，也算不上吧，至少还有爱丽丝。</p>
夏树在老传教士的坟墓前站立了好久，直到爱丽丝开始吠叫，他这才离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