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缓了说话的语调,是商量的语气，“小清就让我和张妈照顾吧？你难得回来一趟,今天是你爸爸的忌日……你去看看他？”</p>
“奶奶。”梁山月拿起药,转身看她，“如果不是晏云清,我原本是不会回来的——他以前都做了什么事情，您不是都知道吗？”</p>
“是，是，我都知道。但……他毕竟把你养大了。”</p>
梁山月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摇摇头，“您别再说了，我不会去的。”</p>
……</p>
晏云清早上清醒了一小段时间，之后又迷迷糊糊睡过去。朦胧中，似乎有人开门来看过他，摸了摸他的额头后又离开了。</p>
再次醒过来时，他闻到了粥的香气。</p>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你醒了？”</p>
晏云清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梁山月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床边，床头柜上放着熟悉的保温桶，还有一板药。</p>
“先喝点粥，然后把药吃了。”梁山月上前想扶他起来，却被躲了一下。</p>
晏云清这次是彻底清醒过来了，昨晚的记忆也尽数回归。他一对上梁山月的脸，便想起自己振振有词地让梁山月接受他道歉的事情。</p>
昨晚的记忆不堪回想，躲开纯粹是他在淡淡羞耻下的条件反射，但甫一动作，晏云清便暗道一声糟糕。</p>
梁山月手一顿，眼神上移，捕捉到了病人脸上一闪而逝的尴尬。</p>
“哎呀……”</p>
晏云清眼神凶恶：“闭嘴。”</p>
“昨天你还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梁山月故作伤心，毫不留情地揭他的底，“现在要翻脸不认人吗？”</p>
晏云清翻了个大白眼。</p>
他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人的性格。</p>
当初他在古堡状态差得差点昏迷，在看到梁山月的那一刻便毫无形象地流泪了。肯定很丑很搞笑，晏云清想，可梁山月什么都没说，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及过他丢脸的事情，温柔熨帖得让他心惊。</p>
但如今他们到了梁山月的小房子里，已经没有危机，他的病也只是小病，精神还算良好，于是梁山月褪去了温柔靠谱的表象，内里的抹茶馅就露出来了，逮着机会就挤兑他。</p>
在这种时候，越反驳，梁山月反而会越起劲。于是晏云清两眼一闭，头一歪，开始装死。</p>
梁山月：“……”</p>
房间内陷入寂静，过了十几秒，晏云清清晰地听到了不满的哼声。柔软的被子下陷，梁山月用手指戳他的被子，“怎么不理我？”</p>
又过了几秒，他说：“那你昨天的话真的不算数了？”</p>
那倒也不是。</p>
晏云清一点点掀开眼皮，就看到梁山月直勾勾地看着他，表情不爽。</p>
“……咳。”他慢吞吞爬起来，“没有。”</p>
听到回答，那点不爽瞬间消融，梁山月帮他支起小桌子，把粥盛给他，接着说：“那就继续昨天没完成的事情吧，你不是想让我原谅你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