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前金镶玉藏绢帕的时候,姜青芷都看在了眼里,只是没有声张。 </p>
而且那个时候她还在想,只是她寻常使用的绢帕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为什么要藏着掖着的握在手心,最后又藏进了身上。 </p>
现在想来,应该是金镶玉用绢帕擦掉了地上的脚印,因此沾染了泥巴,所以才要藏起来。 </p>
那么—— </p>
问题来了:金镶玉为什么要擦去地上的脚印? </p>
很简单—— </p>
她不想让任何人发现那个脚印的存在! </p>
为什么呢—— </p>
因为那个脚印此时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p>
——国公府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屈指可数! </p>
而且这个人还要和金镶玉与盛禧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就凤毛麟角,独一无二了! </p>
此时,金捕头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凶手杀了人之后,并没有从正门离开,但是也不可能藏在房间里,所以只有一点,他是从另外的路逃走了。” </p>
“一般来说,不走门的凶手,都会翻窗户,可是我刚才看过了,窗户那边与前院相连,凶手很难不被人察觉的出现翻窗逃走。” </p>
“鉴于以上原因,凶手最可能逃走的路线,就是天窗了。” </p>
金捕头说着,指向暖阁那边的天窗。 </p>
国公爷皱眉:“金捕头,霞居以前是待客用的客居,为了方便,所以没有设计特别大的天窗,也仅仅是为了通风方便而已,这么小的天窗……寻常人应该是进不来的吧?” </p>
汴京人的有钱人家在建房时,都喜欢在暖阁设计一个天窗。 </p>
冬天正午的时候打开,正透阳光,夏天的时候早晚打开,通风阴凉,所以主人家主院,都会设计一个折叠的大天窗,成年人可以出入自由。 </p>
但是客房就不一样了。 </p>
为了主家方便,也为了客人的周全,所以客居在天窗的设定上都不大,也就铜盆大小,再加上中间的格栅,根本就不可能随便穿梭。 </p>
姜青芷的眼尾颤然一动,想到了那天霍钧承从天窗进入她卧房的事情,耳朵尖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红晕。 </p>
但随即,她意识到不对,迅速收敛心神。 </p>
好在国公爷和金捕头此时的注意力都在天窗上,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 </p>
金捕头双手插在袖兜里,仰头盯着天窗,咬着舌尖,颇有几分含糊不清:“大人是不行,但是小孩子可以!” </p>
小孩子? </p>
国公爷心底一沉,若有所思,蓦然看向姜青芷。 </p>
姜青芷则是眸色冽然,不形于色的盯着天窗看,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变化。 </p>
——果然! </p>
——周艾轩! </p>
在国公府里,能让金镶玉破大防,动手清理现场脚印,还鬼鬼祟祟的孩子,也就只有周艾轩了! </p>
金捕头走近国公爷,歪着头,动作颇为暧昧的将嘴凑到他的耳边。 </p>
国公爷下意识的往后挣了挣。 </p>
姜青芷则是会意,低着头后退几步,直到退到门边,回身看着别的地方。 </p>
金捕头这才从袖子里抽出双手:“国公爷可见过这个?” </p>
这是一块碎布丝。 </p>
而且还是几根金青色的丝线交织的一小缕,轻轻一吹就没了的那种。 </p>
国公爷沉目:“这是?” </p>
“这是我刚才在天窗的楔子上找到的,应该是凶手进出时,不小心划破的……这是蚕丝和金线绞织的布料,在汴京城里也是没几个人能穿得起的。” </p>
“……”国公爷的心漏跳了半拍。 </p>
蚕丝金线的混织布料,只有权贵勋爵人家才够资格穿。 </p>
即便那些商贾富户的平民,也没资格穿这样的衣服,否则就是僭越。 </p>
如果说进入的那个人的确是凶手的话,那就几乎可以锁定凶手的身份了! </p>
金捕头继续道:“我想,这件事或许只是公爷的家事……要不,公爷酌情处理?” </p>
他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p>
这件事一看就是国公府自家人内讧而引发的命案。 </p>
十有八九是妻妾争风吃醋造成的。 </p>
如果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对国公府的名声很不好听。 </p>
所以,他很乐意在这个时候送国公爷一个大人情。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