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坐在椅子上,听着叶澜衣的话,脸上依旧挂着浅笑。 “是,也不全是!” 叶澜衣显然不关心这事,双手抱膝坐在软榻上,脸上满是不屑。 “是不是都无所谓。” “反正活着也不过是一口气吊着,一条命而已。” 接二连三被叶澜衣反怼,沈眉庄也有些受不住,都不知该如何说话。 眼瞧着自己带来的人,都要被叶澜衣的脾气给气走了,宜修只能抬手拍了拍她。 “好了,知道你心里有气,但这与惠嫔无关,你就收敛点吧。” 面对宜修,叶澜衣神色一顿,像被抚顺的猫,高傲的将头扭到一旁。 “我气什么,即使没有齐妃那碗红枣汤,我也不想生儿育女。” “说句实话,我还想当面谢谢她呢!” 叶澜衣一番话,将沈眉庄吓得神色一变。 宜修却是一脸了然。 “只怕你是见不到了,她入了冷宫,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对于皇后带来的消息,叶澜衣显得平静无比,甚至轻笑一声。 “有时候活在冷宫,也比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要好的多。” 见她这般想,宜修抬手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抬眸看着叶澜衣,递了过去。 “这是她写给你的信,我没打开过,想必是她对你的道歉吧。” 看着那封信,叶澜衣神情扭捏一瞬,根本不想接。 “既然以后都不会相见了,这信看与不看,都没有什么区别。” 瞧见她这副傲娇的模样,宜修也不强劝,只将信放在桌子上。 叶澜衣的目光在那封信上停留几秒,这才挪开。 “她送来的那碗红枣汤,倒是让我觉得格外蹊跷,来的太过奇怪,就连我的猫都闻出不对劲。” “不过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既然她想要对我动手,要我这一条命,我成全她就是了。” “什么断了生育的九寒汤也好,取人性命的鹤顶红也罢,我都不在乎。” 叶澜衣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让沈眉庄忍不住起身,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你就这般想死?” 瞧着沈眉庄一脸怜悯的样子,叶澜衣神色淡淡。 “是又如何,我本来在圆明园待的好好的,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活着。” “如今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没有自由不说,还要跟一个我根本不喜欢的男人在一起。” “就是他,害的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叶澜衣说起这话时,眼神中的怨恨与厌恶是那样浓烈。 饶是沈眉庄也被她吓的一愣,没想到这位叶答应根本就不想进宫,那些将叶澜衣视为绊脚石的人,当真是可笑。 人家从始至终都没在意这些宠爱。 “什么机会?” 沈眉庄显然听到她最为叹息的事情。 叶澜衣这才察觉自己多嘴,说了心里的话,当即变脸转回头,瞪了宜修一眼,怨她不该将人带来。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如今这样也挺好的,不用担心有孕,也算是齐妃为我做了件好事,反正我是一点不想怀上他的孩子。” 对于叶澜衣的话,宜修眼睑微动,沉默着抿了口茶。 “好了,这些话当着我的面说说也就罢了,以后不要再对别人说,免得引火烧身。” 面对宜修的劝告,叶澜衣一副兴致缺缺。 “那又如何,他喜欢的时候自然捧在手里,等他腻了,早晚会换人。” “倒不如早些将我也打入冷宫,省得每日看见他那一张脸。” 瞧着叶澜衣对皇帝的厌恶这般深厚,沈眉庄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选秀时,父母都劝她要将皇帝视为君上,不可违背。 如今看见叶澜衣对皇帝的态度,她反倒觉得这样人不该被困在这宫里。 刚说完这话,就瞧见小宫女从外面进来禀报。 “小主,苏公公来了。” 随后,苏培盛从门外走了进来,瞧见宜修和惠嫔都在,忙跪下行礼。 “皇后娘娘吉祥,惠嫔娘娘吉祥!” “叶答应吉祥!” “皇上有旨。” 见苏培盛是带着皇帝的旨意前来,宜修与叶澜衣只好从软榻上下来,几人不情不愿的跪了下去。 “念答应叶氏深受委屈,朕心痛惜,特晋答应叶氏为贵人,赐号为宁,钦此!” 宜修跪在地上,听见这封号,不由得轻笑。 这宁怕是息事宁人的宁吧。 叶澜衣神情不耐,语气平淡。 “谢皇上!” 宜修兀自起身坐回软榻上,苏培盛朝着叶澜衣恭贺,却只换来叶澜衣一记白眼。 若是可以她宁愿不要这晋封,只想离开这让人窒息的牢笼。 只恨齐妃没那个胆子,直接将她给毒死。 后宫嫔妃遇到晋封,那个不是笑脸相迎,满心欢喜,可今日沈眉庄算是见识了,还真有不在乎名利的人。 苏培盛读完旨意便要离去,走一半又停下来,看向宜修。 “皇后娘娘,这三阿哥跪在养心殿门口为汤氏求情,皇上不愿见他,眼下都跪了几个时辰了。” “奴才们怎么劝都劝不动,要不还是您去看看吧。” 昨日汤氏被打入冷宫,被赶去的三阿哥看见,对于汤氏的所作所为,三阿哥也不知情。 三阿哥虽然有些木讷,但是与汤氏的母子情分很是深厚。 这三阿哥若是养在太后膝下,倒也是不错的去处。 可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弘时若再这样闹下去,只怕皇上对他也要重罚。 宜修在心里想了想,身为后宫之主,又是三阿哥名义上的嫡母,她怎么着都要去看看。 “皇上对此怎么说?” “汤氏如今进了冷宫,皇上不想见三阿哥,奈何三阿哥一直跪在外面苦苦相求,吵得皇上睡不好。” “奴才也是担心三阿哥的身子。” 苏培盛伺候在胤禛身边,这两日皇帝的脾气可是难伺候的紧。 这三阿哥也是倔强,皇上不见,他不肯离去,父子俩就这般冷着。 “好,本宫就跟你去看看。” 眼下汤氏有难,作为儿子的弘时,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可皇帝如今火气还没消,他这样跪在养心殿外,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若非看在他是阿哥的份上,只怕皇上早就命人将他拖下去了。 宜修带着惠嫔前往养心殿,叶澜衣仍旧是一副平淡之色,好似旁人的事情与她无关。 回头却看见桌上那封信,眼神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