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走到太后跟前,脸上是还未褪去的嫉妒。 “华妃明知道太后礼佛,还送这种杀生的东西,当真是不将太后放在眼中。” 面对柔则的话,太后知道她是在闹别扭,无奈的摇摇头。 “这墨狐珍贵,她能拿来送给哀家,也算是她的一番心意。” “哀家知道你心里多有不服,可年家到底为皇上立下不少功劳,你也别总想着与华妃对着干,有那闲工夫不如多关心皇帝,早日为皇帝诞下子嗣才是最要紧的事。” 刚应付完华妃,贤妃又在自己耳边挑唆,太后觉得心累,干脆直说。 一番话将贤妃堵的哑口无言。 这些年来,没有孩子,一直是她心里的痛处,如今被太后提起此事,她也觉得羞愧难当。 “臣妾明白了。” 柔则的脸色顿时变得委屈。 到底是自家人,太后见她露出这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哀家并非有意为难你,皇帝对你的心思,你比旁人都清楚。” “想当初,为了你,皇帝差点舍弃了亲王之位,又怎么会不理你。” “哀家知道你最识大体,想必也不会叫皇帝难做。” 面对太后的夸赞,柔则依旧难展笑颜。 “太后的意思,臣妾都懂,可是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只怕时过境迁,皇上已然厌倦了臣妾。” 说着柔则心中委屈,竟当着太后的面抽噎起来。 若说华妃是个直性子,那这贤妃便是软刀子。 与华妃大胆直言的性子不同,贤妃说起话来更是让人头疼三分。 太后见状,忙伸手安抚着。 “这是哪里话,皇上斥责你的事,哀家也听说了,不过都是一场误会罢了。” “当着那些贵人的面,皇上若不决断,你以后的威信还如何立起来。” “更何况明月公主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也是从小养在你膝下,这母女情分总归还是有的。” “你呀,就是想的太多,瞧瞧皇后,凡事都交给旁人做,她便安安心心的在景仁宫里带孩子。” “皇嗣才是这后宫的立足之本,听哀家一句劝,你呀别与华妃争斗,好好调理身子,早日为皇帝生个阿哥才是。” 柔则坐在太后身边,闻言脸上适时露出一抹娇羞。 “臣妾多谢太后教诲。” 见她情绪总算是稳定下来,太后转头朝着竹息道。 “去将哀家妆奁里的那只石榴钗拿来。” 竹息点头应下,转身去拿东西,很快便捧着一只满是石榴花的钗子回来。 太后将这钗子拿在手里,递给柔则道。 “这跟钗子,还是当初哀家生皇帝时,先帝赏赐的,石榴寓意着多子多福,哀家将它给你,也希望你与皇帝能多子多福。” 柔则本想拒绝,却耐不住太后的盛情,加上心中对孩子的渴望,柔则欣然接受了这只钗。 “臣妾谢太后赏赐。” “哀家亲手给你戴上吧。” 太后将钗给贤妃戴上,连连点头说好看。 贤妃这才展露笑颜,又陪着太后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出了寿康宫的门,贤妃坐上轿撵。 采莲站在一旁夸赞着。 “娘娘这钗子可比华妃的好看多了,寓意也好,只可惜就是没出口恶气,真是让人不痛快。” 贤妃眼眸一瞥。 “还用的着你说,来日方长便是。” “不过太后这般疼本宫也算难得,她敢跟本宫作对,总有一天本宫会让她好看。” 屋里,瞧着贤妃离去时的样子,太后知道,柔则不一定听自己的话,说不准一出寿康宫,便要去找华妃炫耀。 不过,所幸两人总算是走了,太后依靠在软枕上,无奈的叹了口气。 “竹息,去把檀香点上,再把哀家的法华经拿来。” 竹息知道太后应付两位嫔妃心里甚是疲惫,于是笑着道。 “太后可是觉得这屋子里酸气太重,要驱上一驱?” 太后乌雅氏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 “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后宫里争风吃醋都是常有的事,哪里还会大惊小怪。” “奴婢也不在乎这点醋劲儿,只是华妃娘娘今日这般大费周章,贤妃娘娘也不肯退让,更是好奇那沈贵人甄答应究竟是何等人物。” 竹息站在太后身侧,一副担忧的模样。 如今后宫两位妃嫔争风吃醋,就怕引起后宫动荡不安。 太后却是不甚在意。 “你又不是不知道,华妃那小性子,动不动就爱争风吃醋,从进王府便是这个样子。” “贤妃心思多疑,哀家也是想着让她压制华妃,奈何她这般不争气。” “此事说来,还是皇帝的不是,年纪也不小了,还顾不到周全,让哀家来操心。” 提起皇帝,太后的脸上多了一抹怨怼。 在她看来,皇帝处事太过独断,丝毫不将旁人放在眼中,比之老十四还是不足。 想起许久没见老十四,太后心里更是责怪皇帝,若不是他心思狭隘,容不得人,何至于让她们母子分离,见一面都难。 竹息担心太后说的话被人听去,立马截住话头。 “太后还操心,您呐,是整个宫里最该享享清福的人了。” 知道竹息是为了自己,太后也难得抱怨。 如今老十四为亲王,与福晋恩爱非常,她心中便知足了。 “你去养心殿告诉一声,等皇帝处理完政务,请他来寿康宫一趟。” 竹息见太后对皇帝没了从前的冷淡,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到底是亲生母子,这血脉亲情是怎么也割舍不掉的。 于是竹息去养心殿的时候,特意带上皇帝最喜欢吃的枣泥糕。 又将太后的话,添油加醋一番。 皇帝正批着折子,听苏培盛说太后想念他,请他处理完政事后过去坐坐时,面上难得出现半刻惊诧。 自从他登基后,他与太后的关系说不上冷漠,却又谈不上亲密,两人中间好似隔着一层雾纱,让人看不透,也不敢轻易触碰。 如今竹息亲自带着枣泥糕,说太后想念他,皇帝的心微微颤动着,手上的笔在奏折上落下墨点。 “有劳姑姑传话,朕晚些时候就去。” 等到竹息离开,皇帝打开食盒,枣香味扑面而来,还是小时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