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选秀时,有人将她从客栈接出去,安陵容就明白这背后一定有人在帮助她。 她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出色的能力,要想在这后宫里安稳的活下去,也只能投靠别人,依附着存活下去。 安陵容知道,若是自己不在了,她那瞎了眼的老母亲只怕会被父亲休弃。 也只有自己活下去,哪怕父亲再厌恶母亲,也会看在她的面子上,不会为难,反而会好好善待她。 命运多舛,半点不由人。 皇后虽然对她在宫外多有照拂,可入宫后,却再没理会过她,好似两人之间没有半点联系。 直到昨夜剪秋前来给储秀宫送东西,这才给她递了消息。 若是能庇佑自己,她也不介意被利用做刀刃。 梅园里,一片红梅簇簇,映着白雪,一眼望去格外好看。 安陵容身着披风,独自走着,手里拿着一个小香囊挂在枝头上,举手合十潜心许愿。 “初到宫中,人人皆求皇恩浩荡,荣宠不衰。” “自知人微言轻,不敢妄求,一愿父母安康顺遂。” “二愿在宫中平安一世,了此残生。” “宫中争斗不断,要保全自身实属不易。” “信女只愿顺遂一生!”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质问。 “谁在哪里?” 安陵容听到这话,当即就要逃走。 皇帝一个人从宴会上走了出来,知道苏培盛担心他,定然会追出来,他索性走快一些,一个人在宫里晃着。 宴会上,他瞧见了摆在案几上的梅花,下意识就想到了贤妃。 想到了自己在府上与她独处的那段时光。 回忆是美好的,那时候的柔则善良大度,浑身都充满了朝气。 她们一起吟诗作赋,他吹笛,柔则在他身边翩翩起舞,两人的眼中只有对方。 只是如今的贤妃,有些变了。 执着于后宫的权利,对他也颇有微词,甚至对后宫的人都敢下手,这让皇帝的心里有些失望。 在他脑海里的柔则不该是这个样子。 直到今日,瞧见那一簇红梅,他以为贤妃有所悔悟,这才离席过来瞧瞧。 还以为会看见贤妃,没想到却听到了这番话。 瞧着背对着自己的人,衣着有些单薄,还以为是那个宫里的宫女,没想到听到安陵容的祈愿。 皇帝忍不住一出声,没想到人被他给吓跑了。 瞧着那人心虚的样子,皇帝也是步步紧逼。 安陵容连忙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皇帝只觉得眼前一晃,就失去了佳人的身影,只能连声问道。 “是谁在哪里?” “再不说话,便让人把整个倚梅园都给翻过来!” 安陵容自然听出来这是皇帝的声音,刚想着踏出去,又想起剪秋的告诫,让她要安耐住性子,不要那么早与皇帝相见,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于是安陵容犹豫片刻后,便躲在台阶后面回道。 “奴婢是倚梅园的宫女,不曾想扰了尊驾,还请恕罪!” 皇帝听到这声音,只觉得如黄鹂鸟一般清脆,心情颇好,又往前走了两步问道。 “你在这倚梅园做什么,叫什么名字?” 安陵容瞧着皇帝步步紧逼,心中有些焦急。 她想得到皇帝的宠爱,又担心搞砸了皇后交代的事情。 “奴婢贱名微不足道,恐污了尊耳。” 听到安陵容这般贬低自己,皇帝心中越发好奇此人究竟是谁。 若真是贤妃安排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躲着自己。 心里更是疑惑,皇帝索性想走近些瞧瞧,却注意到树枝上挂着的香囊,伸出手将东西拿下来,想来这东西是她挂上去的。 “今夜除夕,你一个人在这倚梅园干什么?” “除夕团圆夜,奴婢的家人都在宫外,奴婢只是念家的紧,并非有意扰了尊驾,君看,梅花也解寄相思!” 安陵容往一旁躲了躲,嘴里连忙解释道。 听到了安陵容的话,皇帝只觉得此人不仅手巧,还有几分诗情画意,当心更是动心。 正要走上前去相看,却被安陵容发现,连忙喊道。 “你别过来了。” “我的鞋袜打湿了,正在换呢!” 安陵容面对皇帝的靠近,慌不择路,只能想出这等蹩脚的理由来。 听到这话,皇帝果然站在原地没有再过来。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 殊不知这一幕正巧被宜修故意安排过来的人给瞧在眼中。 今夜这倚梅园里,藏了不少人。 话说,苏培盛和果郡王一前一后出了宴会殿,却连皇帝的影子都没瞧见。 果郡王知道自己这个皇兄,最是不喜别人拘束他,心思也深沉的很。 不然登上这帝位,周围也不会只剩下他们这几个弟兄了。 就连一母同胞的老十四也被皇帝猜忌着,手上根本没有什么实权。 所以他也干脆做个闲散王爷,以此来保全自己。 想起自己的母妃,自从先帝去世后,她便去了安栖寺。 名义上是为了先帝祈福,实际上也是为了躲避太后。 先帝在时,他的母妃颇为得宠,连带着他也被皇帝十分看重。 若不是几位哥哥在,只怕这龙椅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不过他与母妃瞧的真切,也明白这夺嫡之路艰辛万分,他便跟在四哥身边,最后得了个王爷的名头。 苏培盛跟在果郡王身后,瞧着宫道上都没皇帝的身影了,心中不免焦急万分。 “王爷,您看到皇上从哪边走了吗?” 果郡王摇摇头道。 “皇兄这赏梅的心情太迫切了,本王出来的时候,连人影都没瞧见。” “这天黑路滑的,万一出了差错,奴才可没法交差呀!” 苏培盛一脸为难道。 看着他这般忠心的模样,果郡王也不愿与他为难。 “这样吧,你去那边找,我从这边赶过去,看看能不能在路上遇到,等到了倚梅园咱们在劝皇上回来就是。” 听到果郡王的话,苏培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道谢。 “多谢王爷,那就有劳王爷了。” 说着他带着小夏子就从一旁走了过去。 瞧着苏培盛离去的背影,果郡王冷冷一笑,随即悠哉悠哉的往另一边走。 既然他的好皇兄都说了要独自赏花,他可不能去早了,扰了他的兴致。 这伴君如伴虎,他可是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