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来吧。”杜子仁手一挥,南音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轻,像烟雾一样飘了起来,跟随着杜子仁,被卷入火盆之中。 仿佛是穿越了一道漫长无尽头的幽暗深邃隧道一般,而在这四周还时不时地闪烁着诡异莫名的光影,显得光怪陆离,变幻莫测。南音心中大概也能猜到这些光影究竟是何物,但她选择视若无睹,故作镇定。 当终于穿出这条令人心生恐惧的隧道后,展现在眼前的景象却是一片阴暗荒芜,萧瑟凄凉。在远处隐约可见一些模糊不清的黑影,宛如一栋栋孤寂的小屋,影影绰绰,让人难以看清其真实模样。 杜子仁带着南音走上了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一路行去,不时能够看到路边散落着散发着幽暗光芒的白骨,一阵阵阴森寒冷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 一直走到了一条不算宽阔的河流前,河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透过雾气,可以看到一些晦暗不明的光斑,隐隐约约之中,似乎有无数张鬼脸在其中飘荡。 这些鬼脸或哭或笑,或怒或怨,但是那些表情却让人感觉非常假,甚至不像是人所能做出来的,就好像是不知名的东西在假冒人类。 在河边上停泊着许多精致小巧的小舟,这些小舟全部都是用黑色的竹子制成,形状如同一片片竹叶,只能容纳下一个人乘坐。 每一艘小舟的船头,都悬挂着一盏红色的灯笼,那灯笼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在指引人们前往未知的彼岸。 “这便是番禺之舟,”杜子仁招了招手,其中一艘小舟上的灯笼亮了许多,“你上得舟去,心中念着要去之处,自然就会到了。” “不过你要记住一件事,地府一日,人间一年,你乘舟的时间,人间便会过去三日,所以你只有不到一日的时间做你要做的事情,”杜子仁继续叮嘱道,“到了今天夜里子时,无论如何都要返回。” “白将军放心,我明白。”南音点头道,心里算了算时间应该刚刚好。 “咳咳,我如今名为杜子仁,白将军之名莫要再提了。”杜子仁说道,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不知道为什么南音却听出了一丝惆怅,“你快走吧。” “多谢杜大人,”南音点了点头,跳上小舟,尽量不去看脚下冥河之中那翻滚的鬼影,对着那灯笼说道,“去会稽瞻山。” 话音未落,南音便感觉到小舟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地朝着冥河深处滑去。眨眼之间,两岸的景物便模糊成了一片朦胧的光带,仿佛是一道神秘的幻影,让人难以捉摸。 南音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小舟已然稳稳地停了下来。她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处幽静的山间溪流旁,周围绿树环绕,流水潺潺,宛如世外桃源。 南音心中暗喜,她知道这里已经到瞻山了。她上了岸,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湖丝手套,只见小指和无名指的半边手掌已经变得漆黑如墨,这怨气侵蚀得极快。 眼前景色让南音感到似曾相识,她很快便认出这里正是通往二十八都崇仁镇的山道。孟极庄姜被囚禁于二十八都下方的溶洞中,然而山脉如此广袤无垠,到底该怎样才能找到那个溶洞呢? 看来只有先去打听一下消息了,凭借着先前的记忆,南音迅速找到了崇仁镇。这个地方乃是裘姓族人聚居之所,曾经替武皇看守翡翠玉兰的人现今也隐居在此处,不过此时此刻,南音并非奔着翡翠玉兰而来。 “大娘们吃晌午饭了吗?”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挑着一担柴禾,与路边坐在一起摘豆子的女人们打着招呼。 “哟,这不是南头的大力嘛,你这么早就打了这么多柴回来,可真能干呀!”一个大娘看着年轻人,笑眯眯的应着,“你赶快回家吧,你娘肯定做好饭等你啦!” “好嘞,我这就回去。”那名叫大力的年轻人点了点头,挑着柴禾朝南边走去。 “哎呀,这孩子可真是浪子回头,不容易啊,以前又坏又懒,差点把他娘气死,”刚才应声的大娘说道,“你们说,他怎么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想开了呗,”另一个女人笑道,“我听说啊,他是进到山里的时候,差点死了,祖宗保佑才捡回了一条命,回来之后就变了,勤快又懂事了。” “可不嘛,我也准备把我们家那小子送进山里锻炼锻炼,要能变得像大力这么长进,说媳妇可就不愁咯!”大娘把手里摘好的豆子泡到水桶中。 “这么危险你也敢让娃去啊?我可不求这个,孩子嘛,只要身体好,精神头好,我也就知足了,”女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听说那山里住着妖怪呢……” “大娘们好,”南音走上前去,“你们说那山里的妖怪,可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吗?” “哎哟,你是哪来的大姑娘,”几个女人互相看了看,又打量着南音,她用面纱遮着脸,眉心一朵妖艳美丽的花,山里人哪见过,“我们这,没有什么妖怪……” “我是出家修行之人,”南音看她们似乎有些害怕,忙编了个瞎话,“路过此地,听闻这山里不太平,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这么年轻就出家……”大娘原先有些半信半疑,但是看南音气质超脱,双目清明,观之可亲,也就放下了戒心,“这山里确实有些古怪……不过谁也说不清是什么。” “我听说是以前有一支军队的遗迹在山里,”旁边的女人接口道,“就在那溪水尽头的溶洞之中,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怪声儿,像是什么在叫唤。” “可是‘么唧’的叫声?”南音想要进一步确认。 “唉对对对!”女人一脸惊讶,“小师傅果然是有修行的高人,你可要保护我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