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人都去世了,大老爷深受打击,大病一场,而小姐被带回家中,坚决不肯另嫁他人,听说最后出了家,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兔子说完了故事,也喝完了手中的茶。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呢,”狐狸抹着眼泪,朝兔子身上蹭。 “要俺说啊,这三人真是死心眼子,”野猪哼哼道,“如果是我,这个姑娘看不上我,那我再找别的姑娘呗,多大点事儿!” “你懂个屁,”老虎给了山猪一脑锛儿,朝里屋招呼道,“老板娘,再上一壶茶来!” 坐在角落里偷偷听故事的南音和李川二人,先前被那兔子所讲之事所吸引,都听得入了迷,这时听到老虎招呼老板娘,才回过神来。 “老板娘要出来了,”李川推了推戴在眼睛上的单眼镜,“不知会是个什么动物……” 话还没说完,两个人就愣住了,就如同先前采药人说的,两个好朋友在茶寮中见到的老板娘生得和故人一个模样,那提着茶壶走出来的白衣女子,正是雨林! “来了来了,今天的茶可好,你们是有口福咯!”老板娘提着茶壶给“茶客”们添茶,一圈之后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南音和李川。 “哎哟,这儿有两位新来的客官,怎么不招呼小女子一声,好给你们上茶呀。”老板娘提着茶壶,笑盈盈的朝二人走过来。 这女子虽然长相和雨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神态动作都判若两人,走起路来扶风摆柳,身段婀娜,脸上挂着三分浅笑,整个人都显得妖娆妩媚。 “你……”李川刚要开口,就觉得被南音踢了一脚,赶紧收了声。 “老板娘,我们只是在这歇歇脚,茶就不用了,我们自己带了吃食。”南音摆了摆手道。 “这话说的,”老板娘反而更走近两步,“远来是客,到了我阿兰的地方,便是阿兰的朋友,就当是我请客了,不收你们茶钱。” “老板娘,你可从来没免过俺的茶钱啊,这也太不公道了!”野猪嚷嚷起来。 “闭嘴,兰娘的事情也轮得到你说。”梅花鹿啐了野猪一口。 “就是就是,别影响人家招呼客人。”狐狸也拽着野猪坐到一边去了。 “这……”南音顿了片刻,“不知老板娘这里可有酒?” “哎呀呀,我就说嘛,两位客官果然不是一般人,竟然知道阿兰最拿手的不是烹茶,而是煮酒。”兰娘掩嘴笑了起来。 “兰娘可是要煮酒吗?”茶客们齐刷刷的看了过来,一个个双眼发亮。 “哼,托了两位客官的福,你们就偷着乐去吧。”兰娘将茶壶放到一边,转身朝里屋走去,“二位请稍后,待阿兰准备一下。” “我可好长时间没喝过兰娘煮的酒了,啧啧啧。”兔子激动的想要蹦起来。 “那你就好好坐着等吧。”老虎瞪了兔子一眼,将他按回凳子上。 “……”南音因为之前通过慧镜见过这些茶客的本来面目,这时倒也不觉得很违和,反而觉得有些滑稽。 “那个是雨林吗?”李川在南音耳边低声问道。 “至少意识一定不是,”南音看着被门帘挡住的里屋,“但是究竟是有东西变成了雨林的样子,或者是被上了身,现在还无法肯定。” “如果是被上身那可就麻烦了,”李川皱起眉头,“若是动起手来我们也太吃亏了。” “若是雨林的躯体被上身,那排骨或许就在附近,”南音提示道,“之前寻找狄光昭那一次,你不是说过,你们鬼差之间可以互相感应到的吗?” “不错,确实如此,”李川眼睛一亮,“我可以试着感应一下鬼帅大人是否在此处。” “客官久等了,”兰娘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将手中的托盘放到老虎所坐的最大一张桌子上,“让开让开,别挡着老娘。” “是是,赶紧收拾一下!”老虎忙站到一边,指挥着狐狸,将桌上的茶杯果壳收拾干净。 兰娘将煮酒的器具一一摆在桌子上,有一个小巧玲珑的风炉,一套酒具,水瓮,烫酒碗,温酒壶,酒杯等等,皆是精巧非常。 “咦,客官似乎认得阿兰这套酒具。”兰娘看南音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酒壶,开口说道。 “这可是邢窑白瓷?”南音问道。 “真真好眼光!”兰娘点头道,“看看人家姑娘,一眼就瞧出来了,这才配喝我的酒。” “邢窑白瓷,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天下珍品。”南音不吝赞美之词,“老板娘您这全套酒具,天底下怕是没几个人能拥有。” “姑娘且等等,这酒具虽好,阿兰煮的酒啊,更是全天下无一人可及。”兰娘笑得十分开心,眉眼弯弯。 只见兰娘在水瓮中用清水将白瓷酒具一一洗干净,又用雪白的丝巾一一擦拭,素手纤纤,与白瓷相映,动作优美,令人赏心悦目。 酒具清洗好后,将烫酒碗置于风炉之上,注入清水,等到那水微微沸腾,将装好了酒的温酒壶置入其中。一边用瓷勺测着水温,一边在酒壶中加入了莲子,竹芯,松子等物。 “鬼差大人就在这茶寮之下,”李川看茶寮里的动物们都注视着兰娘煮酒,悄悄对南音说道,“但是它的气息很微弱,似乎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知道了,”南音微微点了点头,“你看那兰娘,她煮的是正是黄酒,应了雨林带走的两颗佛珠。” “那这酒我们要喝吗?”李川问道。 “我喝,”南音并没有犹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是不能两个人都栽进去。” “这么危险,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李川皱起眉头。 “我们不知道喝了这酒会发生什么事情,留一个人保持清醒,起码还有退路,”南音在桌子底下将龙火匕首递给李川,“千万别伤了雨林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