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浮玉山一向少有人迹,上山之人常常会发生意外,或是干脆失去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采药人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说起山中传闻,“附近的人们顶多在山脚活动,没人愿意上山。” “传说曾经有一农夫,家中小儿生了病,却无钱请大夫医治,眼看孩子病重,就要不行了。农夫爱子心切,便冒险上了浮玉山,想寻些草药给孩子医治。” “他在山上还算顺利,很快就找到了治病所需的药草,准备下山时,却发现自己迷了路。凭借着记忆摸索,好不容易才走出密林,天上突然下起雨来。” “农夫忧心草药被雨淋坏了,可是这深山之中哪里有能避雨之处?正是着急,就看到山道边有三间小屋,窗里还透出了亮光,竟是有人居住。” “农夫不及细想,上前敲门请求避雨,出来了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将农夫请进屋中。老人说相见便是有缘,请农夫品尝自己煮的茶。” “农夫是个粗人,并不通茶道,只觉得老人所煮的茶香气扑鼻,入口顺滑,只知道好喝。农夫就着茶,又吃了两个馒头充饥,恢复了一些体力。看着屋外的雨更大了,可心里挂念着生病的小儿,想要冒着雨下山去。” “老人或许是看出了农夫的心思,便开口劝道,说雨天赶路最容易遇到不干净的东西,还是等雨停了再走才好。” “农夫平日里也是敬畏鬼神的,此时听老人如此说,更是害怕,忙问会遇到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是老人给农夫讲起一则异闻。” “曾有两名好友,一姓陆,一姓谢。他们相交数十载,志趣相投,一同云游四海,感情甚好。一日这二人来到一座山中,错过了宿头,只得露宿山野。” “原本他二人也是随性惯了,也并不在意,便动手扎营生火,可谁知刚刚捡回些干柴,就下起了雨,这样火也生不得了。” “正在两人苦恼之际,就看到远处山谷之中有点点灯光。既有灯光,就或许会有人家可以借宿,两人商议之后,便匆匆收拾好行装,朝灯光走去,竟然见到了一间小小的茶寮,有三四个茶客正坐着饮茶。” “这二人也是好茶之人,见此情景心中大喜,进入茶寮中在一张空桌旁坐了。不一会儿茶寮典韦老板端了茶出来,是一名年轻女子。” “最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女子的相貌竟然酷似二人逝去多年的故人,这让两人十分惊喜,招呼女子要两碗茶来。” “女子过来对二人说,若要喝茶需先给茶钱,陆生便拿出两枚铜板递上,女子却不接,而是指了指摆在旁边的一个木盆,让他将铜板投进去。” “那木盆中盛着半盆清水,其中漂浮着不少铜板,陆生并未多想,只依言将铜板投入其中,却发现自己的铜板沉入了水底。” “年轻女子看到此处,原本笑盈盈的脸庞瞬间冷了下来,要赶两人离开,说不做他们的生意。陆生很是生气,其他的人都在喝着茶,为什么偏偏自己两人喝不得?” “女子的态度却十分坚决,推着两人要赶他们出茶寮,陆生不肯,而谢生则劝他莫要生事,既然人家不愿意做他们的生意,那离开便是。” “可陆生脾气上来了,执意要喝这杯茶,女子冷笑一声,说你可不要后悔,便倒了一杯茶置于桌上,让陆生喝。” “陆生伸手要去拿茶杯,却被谢生拦住了,谢生说这茶寮十分古怪,还是别喝这里的茶比较好,拉着陆生就要离去。” “可这时年轻女子不愿意了,她说茶已经倒了,就必须要喝完才能走,其他的茶客也跟着附和,甚至有人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谢生动作快了一步,抢过桌上的茶就喝了下去,之后拉着陆生快步离开茶寮,身后传来一阵阵刺耳的笑声,听得人浑身不舒服。” “两人才没走出多远,谢生突然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再也走不动了。陆生大惊,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谢生只叫陆生快走,不要管自己。” “但是二人是多年好友,陆生如何肯听?想要拉着谢生一起走,却发现拉不动他半分。谢生叹了一口气,才说出自己自己喝了那杯茶,恐怕再也走不了了。” “老人说的这故事,农夫听得心惊不已,果然下雨天不可以赶路,庆幸自己遇上了老人,感谢他让自己留下避雨。” “此时屋外雨声渐收,已经开始放晴了,农夫对着老人千恩万谢,站起身来背起自己的药筐,准备告辞离开。” “可就在这时,老人从桌案下端出了一个木盆,里面盛着半盆清水,老人对农夫说,既然喝了茶便要留下茶钱,请他投入水盆之中……”采药人说完了故事,低着头不再说话。 “大叔,您说的这个故事,”南音听完最后一段,不由得退后两步,“是听说的,还是……” “呵呵呵……”采药人轻声笑了起来,“你说呢?” “你要做什么!”李川动作很快,迅速挡在南音身前,弓弩对准了低着头的采药人。 “既然喝了茶,便要留下茶钱……”采药人缓缓抬起了头,他的脸褐黄干枯,两眼深深凹陷,竟然从竹筐中端出了一个木盆。 南音此时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正是昨夜放在竹床之下的木盆,里面盛着半盆清水,漂浮着许多小石子。 “既然喝了茶,便要留下茶钱……”采药人端着木盆朝南音二人靠近过来。 李川顾不得许多,一枚银色弩箭朝他射出,拉着南音想要退后,却发现南音已经站立不住,要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