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一行人在安阳逗留了一个星期,在庞远山医生的悉心治疗下,贺清秋已经度过了危险期,虽然整条左臂被截肢,他本人却并不太在意。 贺清秋原本的身份是探灵俱乐部的成员贺千峰,只是他在2007年于神农山中失踪,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在法律上早就已经被判定死亡了。 如果此时宣布他被找回来了,而且容貌丝毫没有改变,完全没有变老,那必然引起极大的轰动,他也很难解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贺清秋说自己本也没什么亲人在世,最好的朋友就是和他一同进山的千里眼与西湖二人,可是他们都已经永远留在封门山中,他现在只希望有机会能去探望一下他们的亲人,给他们一个交代。 于是年十九依靠自己的人脉关系,给贺清秋弄了个新的身份证明,就用的贺清秋的名字。这日一切手续都办好了,几人前来探病,雨林特意买了一部最新的手机,正在教贺清秋怎么使用。 庞远山来巡房,见南音等人都在,便说起了当年的事情,原来南音猜得没错,他才是真正的范仲淹。 多重人格放在如今,那是一种精神疾病,但是从地府的角度来说,其实就是一个人的体内有两个或是更多的魂魄,也有可能是同一个魂魄因为某些机缘巧合,产生了不同的意识。 严格说起来,当初的祝南音和上官婉儿,其实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双重人格,只不过现在上官婉儿的那一部分意识彻底消失,与祝南音的意识融为一体了。 范仲淹与朱说也是如此,根本的原因便是范仲淹的母亲谢氏带着年幼的他改嫁朱长瀚,虽然朱长瀚对谢氏母子很好,但是却改变不了他是“拖油瓶”的事实。 朱家家大业大,自然人多口杂,人们的指指点点,流言蜚语避免不了的传入到小小的朱说耳中,他十分自卑,甚至恨自己的母亲为什么改嫁,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朱家亲生。 于是朱说选择了逃避,他只沉湎于自己的世界中,而他原本就属于范家的人格苏醒,占据了身体的主导,小范仲淹刻苦读书,并不被外界所影响。 这就导致了后世传说范仲淹是个有自虐倾向的人,明明家境优渥,却选择自我苦修,其实只是他的两个人格产生了矛盾的结果。 一直到范仲淹去世之后,他的魂魄转世成为庞远山,本来就是应了他自己的心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可或许是命运使然,他遇到了朱说,成为了灾异的宿主之一。 庞远山的弟弟庞江树失踪,他自己也被朱说控制,困在学校之中,如果不是贺清秋想方设法留下线索,加上南音一行人的出现,他的这一世恐怕糊里糊涂死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时南音和李川将朱说引上山,瓜子带着灾异找到庞远山,他的记忆才完全恢复,清楚的知道如果南音那边拿不到最后一个灾异,自己必死无疑。 不过范仲淹终究是胸怀丘壑之人,并不会流连于自身的性命,带着瓜子找到朱说布下阵法之处,正是在那荒废的家具厂之中。 也正因为如此,贺清秋豁出性命抢下最后一个灾异,超度之后范仲淹残存在朱说身上的一缕意识得以现身,反而救了贺清秋。 之后庞远山报了警,朱校长与贺副校长下落不明,杨语薇与沈佳佳在桃花洞中被人发现救回,根据学校里老师与学生的口供,那朱说是一个境外的人口贩子,失踪的人都是被他拐卖走的。 而这一次他想拐走两名女老师和庞远山兄妹,却被贺副校长发现,贺副校长为了救人,自己将朱说引入深山,或许是不幸发生了意外,两个人不知所踪。 因为案件牵扯甚广,之前失踪的人又找不回来了,所以处理的非常低调,只有当地人才有所耳闻,桃花洞小学也关闭重整,三年后才重新开放招生,所有教职员工都换掉了。 庞远山知道事情已经彻底结束了,便安心回归于做一个普通人,长大成为了一名医生,他医术高超,却并没有选择去大城市。 或许是心中抱着希望,有朝一日还能再见故人,毕竟贺清秋只是失踪,于是庞远山回到家乡安阳,成为医院中最年轻的外科主任。 “这样说来,当时咱们两边凡是有一点差池,结果都不堪设想呀。”雨林听完庞远山的讲述,不禁感叹道。 “如果贺先生没有舍命去抢那金行灾异,那庞医生就会作为宿主而死。相反若是庞医生不敢带瓜子去烧掉那四个灾异,贺先生的伤就支持不到我们将他带下山。”南音笑道,“两位这是过命的交情了。” “虽然我二人当年并不在生在同一个朝代,不过同是河南老乡,也算是惺惺相惜嘛。”半靠在病床上的贺清秋精神很好,完全没有受到手臂之事影响。 “我们在这里也呆了很久了,还有事要办,”南音点头道,“如今贺先生的身份问题已经解决,后续如果还有事情需要帮忙,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祝姑娘,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贺老师的。”庞远山说道,他此时已经三十多岁了,而贺清秋依然是二十出头的模样,却仍然称老师,加上他俩的身份,总觉得有些奇妙,雨林忍不住在一旁笑出了声。 “别闹,”南音掐了雨林一把,“有庞医生在,我们自然放心,而且经过此事大家也都不是外人,客气话也就不多说了。” “祝姑娘,”贺清秋开口道,“我有几句话想与你单独说,不知方不方便?” “当然,”南音点了点头,对雨林三人说道,“你们出去等我一下吧。” “好的,我也还要去其他病房巡房,”庞远山倒了一杯水放在贺清秋的床头,“还有半个小时,记得吃药。” “唉,贺清秋要和师父说什么不能给咱们听的,”出了病房后雨林踮着脚想从门上的窗口偷看,“他不会也要和师父表白吧!” “怎么可能,”李川板着脸,“他对于南音来说可是小了好多辈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