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吊在花厅中,燕青快步进入房中,借力跳上房梁,将嫣然解了下来,她脖子上缠着一圈白色锦缎。 南音和雨林在下面接着,嫣然的身体还有些温度,也没有僵硬。雨林让嫣然平躺在地,两手上下叠放在嫣然的胸口,双手手指相扣翘起,进行按压,是标准的心肺复苏手势。 雨林给嫣然急救时,南音知道旁人帮不上忙,就拜托燕青去将之前报信的丫鬟带来,又带着瓜子去后院转了一圈,发现嫣然身边的贴身侍女小云倒在嫣然的卧房中,生死未知。 “只是晕过去了。”南音给小云掐着人中,很快她就缓缓醒了过来,扶着她回到花厅中。 “嫣然姑姑,嫣然姑姑……这是怎么了?”小云醒来时还有些迷糊,看到倒在地上的嫣然,大惊失色。 “小云,你冷静一点……”南音扶着她的肩膀,“姑姑为何突然上吊自尽,你知道吗?” “自尽……嫣然姑姑怎么会自尽呢?师师姐姐,姑姑说你选中了第一位接待的客人,要去贺一贺你,回来后她还很高兴的样子……”小云满脸的疑惑。 “不错,姑姑今日来过我的绣楼,离开后不久她就,”南音皱起眉头,“小云,姑姑回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记得你是怎么晕倒的吗?” “晕倒……我,我不太记得了,姑姑回来后,让我去房中帮她收拾几件衣服,说师师姐姐不用上课了,她也闲着无聊,想要出去散散心。”小云回忆着,“我回到房中不久,忽然觉得脖子好像被人打了一下,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姑姑是什么时候换的这身衣裳,她来找我时穿的绝不是这一件。”南音看了一眼嫣然身上那件红嫁衣,感觉阴惨惨的,十分瘆人。 “换衣裳……我不知道,姑姑没有让我帮她换衣裳,这件衣服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小云迷茫的摇头道。 “不行了,已经彻底断气了。”雨林抬起头,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师父,你来一下。” 南音让瓜子扶着小云出去,她似乎很害怕待在花厅之中,自己走到雨林身边,看到雨林已经拿了一块白色手帕盖在嫣然脸上。 “我怀疑是他杀,你瞧这脖子上有两道淤青,斜向上的较宽,是那锦缎造成的。但是还有一条横向很细的痕迹,是勒死后再吊上去的。”雨林低声说道。 仔细看嫣然的脖子,果然和雨林说的一样,那这可不容易办到。从嫣然离开南音的绣楼,到丫鬟来报信,期间并没有相隔很久。 嫣然这身衣服肯定是她自己换上的,若是没有特殊的事情她也不会穿这样的衣裳,换好之后凶手勒死了她再吊到花厅里伪装成自尽,这真的能做到吗?而且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哎哟哟,嫣然你这是做什么呀……”燕青带着报信的丫鬟回来了,花妈妈也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伏在嫣然身上干嚎起来。 南音并没有理睬花妈妈,而是拉着丫鬟走到一旁,此时她已经恢复了不少,脸上有了血色。 “之前你可是亲眼看到姑姑上吊的?”南音低声问道。 “没有……我跟过来后,都没有见到人,我去后院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正想回去和姐姐说时,就看到了嫣然姑姑已经吊在花厅里了……”丫鬟说道。 “这位妈妈,你别嚎了,耳朵都要聋了,嫣然姑姑是被人害死的,赶快报官吧。”一旁的花妈妈还在哭天抢地,雨林冷声说道。 “什么?害死的?被谁?什么人害死的?”花妈妈的干嚎声戛然而止。 “那不是要让官府来查吗,我们哪里能知道。”雨林撇了撇嘴。 “这白绫,这凳子,嫣然分明就是上吊自尽的!你这小厮不要在此胡说八道!”花妈妈瞪了雨林一眼,又继续扯着嗓子干嚎起来,“嫣然啊,你为何这样想不开啊……” “花妈妈,无论这位嫣然姑娘是被人害死或是自尽,还当报官为好。”周邦彦开口道。 “哎哟,周大人,今日是您的好日子,这事儿可不兴……”花妈妈见周邦彦开了口,似乎十分为难。 “花妈妈,姑姑的后事就劳烦你了。客人还在这里,我先陪周大人回绣楼去。”南音给雨林使了个眼色,不让她继续和花妈妈争执。 “啊,对对,周大人快随师师去吧,这里不吉利。”花妈妈见南音如此上道,很是高兴,忙起身送几个人离开了花厅。 不过花妈妈没有注意到,少了一个人。刚才雨林明白了南音的意思,已经悄悄的让燕青留下来观察情况,他轻功了得,趁着众人不注意已经躲到了房梁上。 “周大人,嫣然姑姑的死,您是否有什么想说的?”回到了绣楼,南音支开丫鬟与下人,开口问道。 “师师姑娘说哪里的话……我从未见过嫣然姑娘,该有什么可说的?”周邦彦听得一脸懵逼。 “即便您没有见过嫣然姑姑,那您来烟雨楼也不单单是为了见我吧?”南音走到床边,不知按了哪里,一个暗格打开,从里面拿出之前嫣然交给她的包袱,“您刚才是不是想找这个?” “你……”周邦彦看到南音手中的东西,似乎十分惊愕。 “刚才您并没有马上跟我们去花厅,是花妈妈来了之后你才到的,虽然很混乱,但是我一直有注意着。”南音打开包袱,拿出那封信,径直拆开来,里面是一张发黄的信纸。 “参差烟树灞陵桥,风物尽前朝。衰杨古柳,几经攀折,憔悴楚宫腰。夕阳闲淡秋光老,离思满蘅皋。一曲阳关,断肠声尽,独自凭兰桡。”南音念道,“柳永的词,三位婉约派代表人物都与烟雨楼有关,这绝不会是巧合吧?” “你都知道些什么?”周邦彦脸色变了,一改之前的散漫洒脱,眼神冷峻,紧紧盯着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