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薇的美梦世界,蓝天之下湖水清澈见底,草原一片翠绿,耳边是鸟儿轻鸣的声音。 一切显得那么美好。 可滚落在地上的我和叶白薇,却是惊魂未定,久久无法平复心情。 我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检查怀里的叶白薇:“你没受伤吧?” 叶白薇摇摇头,她小脸煞白,额头上都是冷汗,刚才的惊险刺激显然把她吓到了。 “那个老人家就是你说的龙虎山天师吗?他……他一点都不像一位德高望重的尊者。”叶白薇忍不住说道。 我叹了口气:“我在传度醮上拆了他的台,差点让他天师之位不保,他早就想杀我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如果张远流不会入梦之术,他想要杀我便没那么容易。 可千算万算,谁能知道张远流竟然会入梦之术呢? 这一手梦中杀人,可谓是一点痕迹都不留,倘若今晚不是叶白薇救了我,只怕我已经惨死在张远流手中,而且其他人还查不出任何线索。 “老板姐姐,今晚多亏了你。”我轻轻地拍着叶白薇的后背,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叶白薇道:“太危险了……你也应该谢谢小鹏,它有穿梭梦境的本领,没有它的话我也找不到你。” 小鹏自打把我们带回美梦以后,便一头扎进湖中,化作一条巨大的锦鲤。 这样的设定,与传说中的鲲鹏有些类似,传说中的鲲鹏遇水化鱼,遇风化鸟,可鲲鹏的体型巨大,小鹏的体型似乎差得有点儿远。 我虽然好奇小鹏的身份,却没办法与它们慢慢交流。 天师要动手杀我,我必须尽快苏醒,将这件事情通知给大家——龙虎山,我怕是待不了了。 于是我向小鹏仓促道谢,随后赶紧对叶白薇说道:“我得醒过来了。” 叶白薇当然理解事情的紧急:“你去吧,快些离开龙虎山,回到建州来。” 我点点头,松开叶白薇的手,然后闭上眼睛。 我也会入梦之术,所以能轻易操控自己的入梦和清醒状态。 以往我只需要闭上眼睛,心念一动,再睁眼时便会清醒,回到现实世界。 然而这一次我闭上眼后,再睁开时却还停留在梦里。 几次尝试,结果都是一样。 “为什么我清醒不了?”我无法理解。 潜在水中的小鹏探出头来,口吐人言:“因为现实中的你,多半被下了药,有人不想让你醒来。” 想要把一个活人困在梦里,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便是如张远流那般,利用梦境困住刘主司,不管刘主司如何痛苦,他都无法离开梦境。 第二种则比较简单粗暴了,直接给本体下药,麻痹本体的大脑,让本体无法清醒,意识自然也无法离开梦境。 听到小鹏的解释,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我坐在地上,懊恼地说道: “是我失算了,以张远流的性格,他不可能不做两手准备,在入梦杀我的同时,他一定还派人对我的本体动手了。” 现在的我只能任人宰割,哪怕知道自己的本体有危险,也什么都做不了。 叶白薇想了想,安慰道: “至少你今晚不会死。” “何以见得?”我不解地问。 “如果天师想杀你,他可以直接动手,而不是给你的本体下药。”叶白薇说道。 叶白薇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张远流之所以选择梦中杀人,就是因为现实中杀人太过高调,如今众多宾客聚集龙虎山,我白天才和天师对着干,晚上就被杀,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摆明了天师做贼心虚吗? 所以张远流只能选择梦中杀人。 如今梦中杀人失败,张远流无法直接杀我,我至少性命是无忧的。 可张远流无法直接杀我,为何又给我下药,他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虽然知道自己不会死,但我心里的担忧可一点都不少。”我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在草地上。 眼前的美景应该能抚慰我的心情,但我现在心如乱麻,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叶白薇能力有限,只能坐在我身边,默默地陪伴着。 “等等吧,你已经尽力了。” …… 今晚,龙虎山发生了许多事。 最开始,后山的客房区域突然着起大火,所有宾客都从睡梦中惊醒,纷纷逃出客房。 紧接着,天师府又失火了。 起火的正是督查司! 关押玄衍的地方! 玄溟魂儿都吓飞了,袍子都来不及穿,便亲自带人过来灭火。 然而大火扑灭,不出意外,玄衍死了。 他的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死状极其惨烈。 天师得到消息,震怒万分,亲自出面,号召龙虎山上下联手,一起彻查此事。 玄衍之死,其实最大的嫌疑人本是天师自己。 可调查刚刚开始,案情立刻有了巨大的进展。 “禀告天师,后山有不少客人,亲眼看到陈安满身酒气,亲手纵火!” “陈安火烧后山之后,又一路潜入天师府,打晕了好几名巡逻的弟子!那些弟子如今已经清醒,他们非常确定出手的人是陈安!” “督查司的监控调出来了,正是陈安潜入督查司,暗杀玄衍堂主,放火烧了屋子!” “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所有事都是陈安干的!” 这些通报,全都第一时间公之于众,就连监控视频,也在宾客们的手中流传。 宾客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为什么陈安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同时大家也不约而同地好奇另一个问题——陈安,现在人在哪儿? 天师连夜下令,派出所有弟子,不管是山下还是山上,全都要地毯式搜查,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将凶手捉拿归案! ……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梦终于醒了。 我来不及与叶白薇告别,意识突然回归本体。 睁开眼之时,我感觉头疼欲裂,意识模糊。 好不容易适应过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周围的一切我从未见过。 “我这是在哪儿?” 我本能地想从床上爬起来,可一伸手却摸到了一摊粘稠的液体。 抬手一看,全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