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等候在门口。 从院子里出来,楼非夜发现四周渺无人烟,山脚下就只有他们这一个住户。 坐在马车里,楼非夜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陌生的景色,心里暗暗记下周围的环境和道路。 柔软冰凉的身体贴过来,宛如悄无声息的蛇类缠绕住楼非夜。 楼非夜微顿,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 “你以前……就是住在这里?” 他除了知晓司予是曼殊修罗、他师父的弟弟之外,其余一无所知。 司予既然有一身高深武功,又通晓医术,能驱使一批身怀武艺的属下,估计也是有来头的。 楼非夜对江湖上的门派有一定的了解,自从几十年前魔道之首的玄冥教逐渐隐匿于大众视野里之后,武林便是少林、武当这些名门正派为首的势力发展壮大,魔道式微,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能像玄冥教那般独霸武林的魔道门派。 如今被武林中视为魔道第一人的,恐怕就是萧容与了,但他一向独来独往,无门无派。 见楼非夜没有推开自己,司予心情更好了些,伸手握住楼非夜垂在身前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 他笑着微微摇头:“我不是住在这儿,之前不是与阿夜你说过了吗?此处只是暂居之所。” 司予手上的衣袖滑下,露出一截白皙皓腕,套着一串精致火红的玛瑙珠串,手如青葱,修长纤细,一点红痣落在小指上,分外清艳。 楼非夜看着自己几个月前送给他的佛珠手串,微微出神。 他问道:“我们不会一直住在这儿了?” “自然。”司予本打算过几日就离开,一直留在这里的话,钟离珏他们很可能会寻到此处。 “那阿予打算去哪里?”楼非夜低头看着他问道。 “我小时候跟我爹娘住在无忧谷,但他们死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那或许称得上是我家的地方,早已不复存在。”司予浓密眼睫微垂,像风中轻颤的蝶翼,语气透出几分自嘲,“所以我以前同你说无处可去,此话确实是真的。” 司予脸庞埋在楼非夜胸口中,将他抱得很紧。 “阿夜,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人好不好?” 在没有遇到楼非夜的时候,他唯一想做的事情,也就只有找出那几个曾经杀害他爹娘的人,既是报仇也是为了打发这冗长如死水一般的时间。 可是这段时日与阿夜在一起,司予迟迟未再去找剩下那七兄弟里剩下的两人,他的心思已经不在那里。 他得到了能真正令他渴望喜悦的东西,只想将它牢牢攥住,其他的便都不再重要。 楼非夜抚着司予顺滑柔软的乌发:“阿予……你没有考虑过与师父如家人一般好好相处吗?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兄弟。” 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司予小心翼翼的期待被他以温柔的手法撕碎,阴暗冰冷的嫉恨钻裂而出。 他一直都很清楚的,在钟离珏和他之间,阿夜永远都会选择前者。 阿夜怎么可能会舍得抛下一切,与自己在一起呢? 司予讥诮地笑了,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楼非夜。 “是我要杀他在先,你觉得你师父会胸襟广大到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