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说不定这王文儒,正是他们想找的那个人呢。 玉腰奴道:“孤影楼聚贤山庄这些……不是前不久被曼殊修罗灭门的门派吗?” 曼殊修罗接二连三制造出的血案轰动江湖,这种事官府是不敢管也无力管的。 江湖对朝廷而言,就是一群法外之徒聚集的黑白混淆 的世界。 尤其是前朝灭亡后,天下战乱四起,动荡了几十年。近些年来,才逐渐形成四个政权割据的相对平稳的局面。 朝廷更没精力也无能力去管江湖的纷争。 因此即便曼殊修罗的事传得深远,发生血案的各州县衙门都没去管。 就算他们想管,也连曼殊修罗是何许人也,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更没法立案抓人,倒不如让他们江湖人自己解决江湖恩怨。 楼非夜看向玉腰奴,颔首:“没错,的确是他们。我前些日子发现他们几个是结拜兄弟,就让萧壑去查了一下。” 玉腰奴来了兴趣,追问道:“那王家的那个王文儒,就是你们要找的七兄弟之一了?” 萧壑:“如今只知道名字一样,却不能确定是否同一个人。” 玉腰奴建议:“那咱们就去王家探探嘛,看他是不是你们找的人。” 楼非夜笑道:“我也正有此意,等天黑再去吧。” 一旁的小九叫道:“那我也要去!” 若是平时,楼非夜定然会同意,小九武功比他还好,有什么状况还能充当得力帮手。但是现在他们之中多了一个司予,他不会武功,楼非夜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客栈里。 楼非夜:“小师兄你待在客栈里陪司予哥哥就好,不用同我们去。” “啊?可是……我也想去嘛。” 小九转头看了看司予,小脸流露出一抹纠结,虽然他也很想陪着司予哥哥,但是更想跟师弟他们去王家。 一直没说话的司予浅笑道:“不用在意我,我自己待在客栈里也可以,小九他想去就让他去吧。” 楼非夜看向他:“去王家太多人也没必要,就让小九和你待在客栈里,有什么事你们也可互相照应。” 他又将小九拉到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小九想了一下,就点了头。 “好吧,我在客栈里等你们回来。” 到了夜晚,三人准备妥当,将要出门时,司予握着楼非夜的手,神色关切又不放心。 “阿夜,要小心些,尽快回来。” 看司予这紧张的表情,还以为他们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呢,楼非夜不禁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臂。 “别担心,只是去打探一下情况而已,你和小九安心待在客栈里等我们。” 司予低低“嗯”了一声,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已换好夜行衣,过来等着的玉腰奴瞧见他们两人的互动,心中浮起一丝微妙。 他之前已从小九那里了解过,司予是两个多月前,他们无意中从山贼的手中救下的,因为他失忆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便一直跟他们待在一起,便逐渐成为了朋友。 可玉腰奴却发现,司予跟楼非夜总比较亲近,乃至依赖。 司予面对楼非夜以外的人,也表现得礼貌温和,很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 但这温和总像蒙着一层什么,给人一种似有若无的距离感。 只有他对楼非夜笑时,那眼神里的温柔和明媚才像发自内心,真情实意,仿佛司予真正放在心中眼里的,只有楼非夜一人。 出于某种敏锐的直觉,玉腰奴脑海里忽然有个猜测一闪而过。 他们从窗户翻出去,自客栈里出来后,便乘着夜色直奔王家而去。 司予站在窗边,依旧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双眸似乎也染上了夜的晦暗,幽深不见底。 “司予哥哥,窗口冷你别在那里站着了。” 小九过来拽了拽司予的衣袖,提醒他道。 司予眼中幽冷隐去,转头朝小九笑了笑。 “我只是有点担心阿夜而已。” “怕什么,就算真遇到了那什么曼殊修罗的坏蛋,师弟他们三个人肯定也能打得赢他,上次那个人连我和师弟联手都打不过呢,玉姐姐的武功还是挺厉害的。” 至于那位叫萧壑的面具大哥哥,小九就不知道他功夫怎么样了,没看到他展露过。 不过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此时的王家宅子一片素缟,门前悬挂的白灯笼洒出凄清昏暗的光芒,在深冬的夜晚显得无比幽凉。 整个宅子都被一股压抑悲凉的氛围笼罩,到处都静悄悄的。 幽静漆黑的花园小径中,两名家仆举着灯笼匆匆穿行。 寒凉的夜风偶尔传送出他们的低语交谈声。 “夫人病情又加重了……哎,这才短短几天就变成了这样……” “是啊,老爷和夫人一向与人为善,平时修桥铺路,赈灾捐款,好事做的都不少,怎么会有人这么狠心,要这样报复他们呢?真希望县令大人能尽早抓到下毒害了公子小姐的凶手。”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冷风扫过,被点住穴道拖到了一旁的假山石之内。 两名家仆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面无人色,皆都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眼前的黑影。 冰冷的刀锋抵在他们喉咙口,极度惊恐中,只听见黑影低沉的声音响起。 “不许叫喊,否则杀了你们。”两人的穴道被解开,两个家仆也不敢叫喊出声,慌忙点头应下。 “你们府上可有一个叫王文儒的人?” 家仆再次点头。 “他住在哪里?” 在两名家丁的指引下,三人顺利地来到了王府后山的佛堂之中。 在来的路上,楼非夜三人也从家丁那里了解到,王文儒是王员外的大哥,自从半年前他的妻子生病去世后,王文儒大为悲坳,此后便一直住在佛堂中,日日礼佛念经,甚少离开。 客栈之内,小九沉沉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司予坐在铜镜前,把手腕上的佛珠褪下,镜中映出他的脸,眉眼五官已全然变了样,跟他原本的容貌毫不相干。 他起身过去打开窗户,轻盈一跃,修长的身影顷刻消失在寒冷的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