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世子爷……” 李伯匆匆从外面进来,将手里的一张信笺交给楼非夜。 “这个……我今天早上在门口发现的,不知道是谁用匕首插在门柱上。” 楼非夜接过信笺,浏览完短短的几行字,神色陡沉。 他脸色还带着几分受伤虚弱的苍白,眉眼间却流露出凌凌冷意,犹如某种致命的冷兵器。 “周风州?”楼非夜冷声嗤笑,眸色幽沉,原来昨晚的事,竟是跟平宣侯府扯上关系? “李伯,你知道这个周风州是谁吗?” 楼非夜之前回平宣侯府的时候,并没见过有这么个人,因此对他毫无印象。 李伯道:“周风州……我记得二少爷有一个门客,就是叫周风州。他是去年被二少爷带回平宣侯府的,但似乎因为身体不好,就一直闭门养病,鲜少出来露面。二少爷还去找过侯爷,让他请来宫里的太医为周风州医治疾病。” 楼非夜把信笺递给李伯,“你看看这个。” 李伯看过后,惊道:“昨晚的那些人,是周风州找来的?” “如果真是周风州雇人杀我,那也没有任何理由,我根本不认识他。除非,这背后有人授意。” 李伯神情一凛,“世子爷,会不会跟二少爷有关……” 楼非夜嗤笑:“谁知道呢,如果这封信上说的事情是真的话,楼子晗的确有很大嫌疑。” 当初他刚回京城时,一时兴起教训了一个恶霸,没想到这恶霸竟是平宣侯府的二公子,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两人就此结下了梁子。 不过楼非夜觉得,如果楼子晗真想除掉他的话,主要原因肯定是为了平宣侯的爵位。 平宣侯楼清焰只有楼非夜这么一个嫡子,即便他已跟发妻分开多年,但也磨灭不了楼非夜是嫡长子的身份。 而楼子晗却是妾室所出,按照礼法规矩,他并没有资格继承爵位。 但若是楼非夜死了,那么就只有楼子晗能成为楼家的世子爷。 李伯愤慨道:“二少爷也太狠毒了!再怎么说,您也是他的亲兄弟,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世子爷,咱们赶紧把这事儿告诉侯爷吧!侯爷他必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楼非夜摊手:“就这么一封信,没凭没据的说出去谁信?” 他目光落向信笺,昨夜有人救了他,今日又出现这么一封信,估计都是同一个人所为,可对方显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原先楼非夜还怀疑这事儿跟曼殊修罗有关,但现在已经改变想法了。 周风州的可能性更大。 那个人没必要昨晚出手救了他,又故意给他一个假的情报糊弄他。 李伯担忧道:“那……如果他们又再来的话,世子爷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楼非夜沉吟片刻,“昨夜那两个杀手都受了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了,但为防万一,等天一黑我便离开这里,李伯你修书一封去京城,就说我遭遇刺杀,目前下落不明生死难料。若真是楼子晗雇凶杀我,他知道这消息,应该会暂时停手。” 李伯更加不放心:“可世子爷您身上还有伤,今日就离开您的身体怎么受得住?” “这点伤不碍事,静养段时间就行了。”楼非夜道,“虽然昨晚的刺客受伤潜逃了,可难保他们不会再派别的人来,留在这儿养伤反而不安全。” 李伯忧心忡忡,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入夜,无星无月,漆黑静谧。 别庄后门停着一辆马车。 白日时,李伯早已收拾好一切路上所需行李,妥善放置在马车内。 同楼非夜一道离开的,还有小九和司予。 小九本来就是要跟他待一块儿,倒是司予,原本楼非夜是要送他到别庄这里安置下的。 可没想到司予也要跟着一块走。 “昨晚都是我不好,你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所以你带上我一起走吧。”司予一双清澈的眼眸巴巴望着楼非夜,一脸诚恳,“我于心不安,也不知道能怎么报答你,但我至少能照顾你。” 司予生了一双标准的睡凤眼。 那眸子轮廓犹如一个精致的菱形,上眼皮有一种下垂的感觉,气质满分,目光流转中又楚楚可怜,很容易激发人的保护欲。 楼非夜在他注视下,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但你跟着我会有危险。” 司予洁白的贝齿轻咬下唇,眼睫微垂:“你怎么知道我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就安全呢?昨晚那些刺客也都见过我,如果他们找到这儿来……” 他后面的话隐下没说,但楼非夜眉头已然皱了起来。 “那倒也是,让你留在这儿也不太妥当。” 司予倾身握住他的手,朝楼非夜抿起一个温温柔柔的笑。 “所以你带上我吧,比起小九,我更知道怎么照顾病人呀。” 美人一笑,当真是风华潋滟,珠玉流光。 纵使直男如楼非夜,也被这笑容给晃了眼。 小九也在旁道:“带上司予哥哥吧,要是他遇到危险了,我还能保护他,让他自己留在这里我才不放心呢。” 司予:“你看小九都这么说了。真的不打算带我一起走吗?” 于是最后楼非夜只好答应了他。 马车乘着夜色,缓缓驶里后门小巷。 楼非夜半靠在软垫上,马车的摇晃让他内伤未愈的他有些不舒服。 他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司予。 “本来我是想让你在别庄住下的,可没想到又让你跟我们奔波。” 马车内壁里,放着一颗浅蓝色夜明珠。 莹莹光芒下,楼非夜的面庞俊美而苍白,眉梢眼角流动着温和的歉意。 只是这份歉意仅限于他,并不包括小九。 楼非夜待人的确温暖和善,跟他棱角分明的冷峻外貌很不相符。 可此时此刻,司予却感到不怎么开心。 这说明在楼非夜眼里,他和小九不一样。 只有对外人,才会有这种周到体贴的客气。 而小九是同门师兄弟,是亲人是弟弟。 他们同行到别庄那几日里,楼非夜虽是个年纪比他小几岁的少年,可行为举止都表现得很成熟稳重,处处照顾司予。 或许他觉得,那是自己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换成另外一个人,楼非夜估计也会如此。 之前司予并不会在意这些,可如今他却莫名感到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