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贾环没有进宫读书,只是委在沁芳斋那里与邢夫人一起逗着琅哥儿玩,琅哥儿笑得咯咯有声,兰夫人坐在那里只是捂着嘴笑,林嚒嚒、翠果等人服侍在一旁,也甚是喜欢。 众人正在那里高兴的不得了,就听见下人来报,说是三姑娘携着二姑娘和四姑娘过来了。 邢夫人笑道:“势必也是看琅哥儿的,这孩子倒是打小人缘就好。” 兰夫人笑道:“还不赶紧请了过来,彩云你去拿些点心果子碟子,再倒一壶好茶来。” 彩云笑着退下了,惜春进来便笑着说道:“每每来了兰夫人这里就有好吃的,果真是我们的口福了。” 邢夫人笑道:“说起来还是你们的口福,若是换了我也只能趁着你们沾些便宜,故此竟要看着你们过来再来才是妥当。” 众人都笑了,坐在那里说笑了半天,就听见外面有人来报,只说是诚亲王府、南安王府、勇毅伯府赶着过来送中秋的礼了,要几位姑娘过去荣禧堂那里看看呢。 贾环这才恍然,原来竟是已快到了中秋,日子过的实在飞快,自己有些忘记了时间。 迎春、探春红了脸不好意思过去,还是邢夫人等人嬉笑着拥了她们过去,待到了荣禧堂那里,王夫人与元春早已坐在那里了。 见众人过去,王夫人淡淡的与邢夫人打了一个招呼,自顾自的坐着念佛,元春倒是警醒,与众人忙着请安问好。 贾母笑道:“坐吧,刚刚是几位亲家着人带了中秋礼过来,只说恭贺中秋佳节,我还说呢,看着人就要嫁过去了,只顾着这个虚礼做什么,可不就是再还些过去。” 这话一说,众人都笑了,贾母今日倒是高兴的很,对着贾环说道:“刚刚诚亲王亲自过来,与我见过礼就往书房去了,只说与二老爷说件机密事。也不知是何要事,连我这个老太婆也不肯说。” 贾环母子听了很是高兴,就连探春也笑着低下了头,邢夫人笑道:“诚亲王倒是勤谨,其实随便派个人来就好了,且要自己巴巴的跑过来,只怕别人不知道他的侧妃是荣国府的女儿。” 众人都笑了,只有王夫人低了头,淡淡的拉了拉嘴角,元春坐在那里静静的笑道:“还是大太太说的有意思。” 贾母笑道:“似咱们一家子这样团圆的坐着,今后的日子料想也是不多了,合该多聚上一聚才是。” 说到这里,贾母恍然想起了贾赦、贾琏和凤姐儿,遂苦涩地说道:“也不知大老爷那个孽障何时能够回来,聚了多少,没有他也终不是团圆二字。” 邢夫人笑道:“原来老太太是想大老爷了,这又值什么呢,上次大老爷在信里写了,别的也就算了,二姑娘出嫁之前他是必要回来的,没的叫勇毅伯家见不了亲家的道理。” 贾母笑道:“果真是我背晦了,竟连这个也想不到。” 正说着呢,就听见贾政喜笑颜开的进来了,兜头就请安笑道:“老太太大喜,环哥儿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贾母赶紧叫他坐下,细细问道:“可是诚亲王与你说了什么,要不你怎的这么说。” 贾政笑着反倒不说话了,慢悠悠的喝起了茶水,看样子着急的反倒不是他了。 贾母急得不得了,遂命王夫人道:“二太太且夺了他的茶,只顾着叫我苦等,什么道理。” 王夫人木了脸,慢腾腾的起身,不情不愿的走着,倒像是与贾母合着伙的开玩笑一般,众人都笑了,还是贾政笑道:“其实不必劳烦二太太了,我这就说才是。” 贾母急道:“且快说了,呆会儿有多少茶水你吃不得。” 贾政得意的看了看众人,遂忍不住呵呵笑道:“老太太不知,原来这一年河清海晏,谷雨顺遂,又连着打了几场大胜仗,陛下圣明,只说是那锦霞公主生的好,连着朝廷也得了恩惠,遂特特下了旨意,今年要开一场恩科呢。老太太您可想想,可不就是环哥儿的好日子来了么。故此诚亲王特特的赶来告诉了我,只说今日陛下刚刚起意,只怕明日这旨意就要下了。” 贾母听得怔住了,就连兰夫人也知道与贾环关系甚大,瞪了眼睛在那里看着贾政不做声,贾环也是愣在那里,却是想不到朝廷竟能开恩科,这可是百年不遇的事情,偏巧叫他赶上了,可叫谁相信呢,一时之间,屋子里竟是安静的只如掉了一根针一般。 贾政喝了一口茶水,见众人愣怔了,遂笑道:“怎么你们倒是不说话了,莫不成不是什么好事情。” 王夫人在心里冷冷的想着,这届恩科与自己竟是无关,自然是算不得什么好事,贾母却是忍不住追问道:“你说的这话可是没有诓我,竟是真的。” 贾政见众人眼睛紧紧看向他,遂笑道:“竟是比珍珠还真了,不是这个,诚亲王也不能特特过来府里,只是为着叫环哥儿快些知道这个好消息,也好尽早备战才是。” 屋里顿时欢腾一片,贾环本是高兴的,见众人都是喜得发癫,倒是不由得身子颤抖抖的,心想若是这次恩科自己不能名列其中,可不就是纯纯的被人打死不论了么。 正在那里想着,贾母赶紧问道:“竟是不知何时考试。” 贾政笑道:“怎么儿子和母亲想的竟是一样的呢,那诚亲王说了,因着事出紧急,又要照顾到各州府的考生,故此竟是定在了立冬,待下了旨意就紧急着人飞马过省过府过州去传旨了,只怕各省考生听了旨意就要往京城这里赶来考贡试了。” 贾母听了笑道:“原来如此,这可是咱们家的运道来了,也是环哥儿的运气来了,竟是挡也挡不住的。若是立冬下场,只怕冬至前就能进殿试了。” 邢夫人也道:“我素日就看环哥儿是个好命的,如今果然应验了,可是天道不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