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碧月嫡母顾不得安置碧月,忙忙的跑到相公那里禀报事情,碧月自去陈姨娘那里打卡。 听碧月说她今日落水,吓得陈姨娘丢下手里的活计就往碧月身上扑,硬生生的拽过来上下看了身上几遍,又听碧月笑着说了事情的经过,方才安定下来,遂坐下来摸着王子腾夫人送给碧月的首饰笑道:“夫人果真大方,这首饰甚是精致,只怕就是宫中也少有呢。” 碧月骄傲的说道:“夫人给我时,王家几位姑娘也是在一旁的,嫉妒的眼睛都要突出来了,听说和夫人要了几次夫人也没有舍得给她们,是哪里的节度使献于夫人的。姨娘你瞧镯子上面的宝石,都是外邦产的呢,咱们这里是没有的。” 陈姨娘叹道:“果真还是姑娘福气最好,换了姨娘何年何月能够有这些宝贝。” 碧月笑道:“姨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待女儿嫁了薛家,那首饰头面不是成箱的往姨娘这里抬么。” 陈姨娘听了,往外面看了看,拉住碧月神秘的说道:“不是听你说的那位姑太太不愿意你进薛家门么,怎么姑娘倒是笃定了一般。” 碧月撇着嘴道:“那个老妖婆就是不愿意又怎样,我已然被那个薛大傻子摸手摸脚的,腰都被他不知搂了几回,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既是近了身子就该娶我进门,难不成竟要赖账不成?也不怕丢了他们薛家的脸。再者说了,那个薛大傻子可是乐意的很,就是他也得迫着那个老巫婆过来提亲。” 陈姨娘严肃的说道:“闭嘴!一个女孩子,什么摸手摸脸,搂腰这样败坏你名誉的话也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么,传出去你以为是薛家名声受损,却想不到自己也深陷其中么。姑娘凡事不要将事情想的太好,若是薛家打定主意不娶你进门,你还能怎么办呢,我朝法律说的是女子被男子近身,若是无人娶,女子须要终生佛门清修或是自尽以证清白的,可没说救人男子必定要娶了女子的道理。若是风声传了出去,薛家不娶,你能奈何,还不是你自己吃亏?就是你嫁进他门,有了外面的风声,也能将你逼的低了头,夹缝里求生,什么也别想了。你不说自己悄悄地,等着你父亲给你交涉,且要大声嚷嚷,不怕小命丢了么。还是我日常太过纵容了你。” 碧月低了头,半天悄悄不吱声了,良久抬起头来胆怯的看向陈姨娘:“姨娘我错了,如今这可怎么好。” 陈姨娘气道:“这才知道错了,早干什么去了。日常我教导你的都去哪里去了,脑子都不知去哪里了。” 说罢,她目光炯炯的看着碧月:“说罢,我是不信你去园子里赏鱼这类的鬼话的,到底是为着什么去的那里,为何遇到了薛大爷,当时还有谁瞧见了?” 碧月方低了头,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陈姨娘一听,摇头叹息道:“之前我就和你说过,不要做那妄想,偏你这个小东西不甘心,只顾着自己谋算,却是崴了泥。这是那位薛大爷人傻呢,若是精明的,当时就反应了过来,哪里还想着娶你进门的道理。” 碧月这才惊惧了起来,吓得哭着说道:“如今可怎么办,姨娘救我。” 陈姨娘叹着气道:“其实事情也没有坏到那种地步,毕竟除了两位公子爷,别人都没瞧见不是么。只要那二位不说,姑娘不说,谁又能问出什么来。如今姑娘只得咬死了口,只说当初是姑娘为着解闷,自己来了园子散心,赏鱼时不当心掉进了池塘了,别的就不要说起了。” 碧月瘪着嘴,喏喏的说道:“可是薛大爷和宝二爷都是知道的。” 陈姨娘笑道:“薛大爷既是爱怜于你,这话他势必不能说起,宝二爷听说也是最爱与女孩子交际的,也不能污了你的名声,如今若要有人问起,你便咬死了口,另要嘱咐了你那个丫鬟坠儿。” 碧月惴惴不安的点头说道:“可是嫡母那里?” 陈姨娘笑道:“此刻你嫡母与咱们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把你坑了,又与她有什么好处?总归嫁了你进薛家,对家里还是颇有益处的。如今你只需在家里小心呆着,再不要出去抛头露面,只看你父亲他们表演吧。” 碧月不安的点了点头,心里仍旧悬着,她可是不想小小年纪就去了寺里清修,苦度余生,那样真真比死了还要难受。当然,死她也是不愿的。 陈姨娘安抚了碧月,自去打探口风。刚一进来,就听碧月父亲大怒:“那个贱妇着实可恨,实在难消我心头之火。” 陈姨娘心里跳了一跳,只以为在说碧月,后听到:“不过是一个商贾人家,门户低贱之辈,手里有几两酸臭银子罢了,若不是我的女儿被她的儿子救了,当我果真看得上她家门户么,就是掐死了也不嫁给她家。她反倒先嫌弃起我家来了,哪里寻来的晦气。” 一听这话,陈姨娘稍显放心,袅袅走进屋里,盈盈做礼,碧月嫡母见了陈姨娘,心里呕的只想吐出来,只是面上不显。 碧月父亲见了陈姨娘,脸上倒是出了笑意,抬手要她起来,命其站在他身边说话。 陈姨娘笑着依言站起,小鸟依人状倚在碧月父亲身边,边揉着他的肩膀,边悄声问道:“适才老爷是在和谁生气,竟是发了好大的脾气。” 碧月父亲轻轻拍拍陈姨娘的手,气道:“之前你未跟了过去,不知道事情,咱们家碧月不小心在清虚观落了水,被薛家那位公子救起。其实就我内心,这商户人家我本是不愿理会的,还是我哥哥之前说的荣国府的贾家公子甚为妥当,结果偏偏是她家公子救了碧月,就是咱们低嫁,如今也得捏着鼻子认了。谁知咱们未曾嫌弃她家,她家反倒拿了乔,嫌弃起咱们来了,岂不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