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果真比贾赦靠谱些,不出第二天就命小厮过去查孙绍祖的人品,不查还好,查了脸色更加难看起来,拿起脚来就往大房那里去了。 赶至大房那里,贾赦正喜滋滋的和邢夫人说着孙绍祖的好处呢,一听贾政过来,邢夫人忙躲进内室去了,只留下贾赦等着招待。 贾政一脸凝重的过来,贾赦倒是高兴,连日来颇有喜事,又从贾政那里得了不少好处,看到贾政倒也顺眼了许多,忙忙的让座。 贾政屁股刚一着座,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大老爷,迎春与孙绍祖的事可作准了?” 贾赦得意的说道:“虽不准也不远矣,不瞒二老爷说,这二姑娘也是我的一块心病,眼瞧着她进了福窝,我的心也跟着高兴起来。” 贾政跌足大叫:“大老爷可是大差了,那孙绍祖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将迎春嫁给他,可就白瞎了一个人了。” 遂将查得的实据一一说给了贾赦听。 贾赦尤是不信,只在那里嘲笑贾政:“二老爷敢是着急大姑娘,所以竟看着迎春得了佳婿眼红不成?” 贾政大怒,心想迎春倒也可怜,竟是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爹爹,此生也难得好了了,本想拿起脚来就走,奈何想到自家可怜的侄女,只得暂时忍下气来,和贾赦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贾赦听着听着倒是有些疑惑起来,毕竟自家这个兄弟不似那种奸滑之徒,再者说了,破坏了迎春的好姻缘于他有什么好处呢,遂沉默了下来,坐在那里一语不发。 邢夫人在内室听着可就急了起来,虽然那迎春并不是她所生,毕竟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倒也亲切了许多,迎春似有高人点拨,还给她做了一个抹额,让她颇感高兴,如今听贾政说那孙绍祖是个淫星转世,府内上下略有姿色的下人都被他沾过手了,上至40岁中年妇人,下至二八少女,没有一个出了他的法眼的。不但是个下流种子,又是个爱打人的主儿,京城里略知他根底的世家大族没有一个愿意将女儿嫁给他的,小门小户他又看不上,故此拖到现在。若是迎春嫁于他,可不就是羊入虎口么? 邢夫人见贾赦颓然瘫坐在座上,也不很顾什么男女大防了,遂赶紧出来忙问贾赦:“老爷光顾和那孙绍祖说的高兴,可有暗地里打听他家人品呢?” 贾政见了邢夫人出来,忙忙的低下了头,不敢抬头。 贾赦却是不理贾政,只在那里垂头丧气道:“并不曾问过,我还只道他出息了许多,故此也没有细细打问。” 邢夫人气得无法,这毕竟是他贾赦的闺女,不说疼爱非常,总该靠谱些才是,怎的反倒不如外人了。 贾赦低头自知理亏,他本就无意于给迎春相相公,不过是路上与那孙绍祖同行了一段日子,见他身材魁梧,出手大方,说起来又是世家,这才起了心思,如今被贾政一说,一张老脸被下的光光的,已然不知道自己在何方了。 贾政见他这般,知道也是后悔之意,遂说道:“大老爷若还是不信我,不如再遣人去问问,如果当真这样,不如还是另择佳婿倒也妥当。” 邢夫人倒是耿直,直接说道:“还是不必劳烦大老爷了,我看二老爷打听来的竟是靠谱的,不如还是就此作罢,咱们再看别人吧。” 贾赦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邢夫人急道:“难不成你竟要推自家女儿进火坑不成?” 贾赦呐呐的说道:“其实也未定准,若是这厮果然不妥当,咱们去看看别人吧。” 邢夫人和贾政方才大大舒了一口气,邢夫人笑道:“还是二老爷妥当,看见那孙家果然不好,立时过来说了,放了大老爷,只怕临到二姑娘上轿时也不见他去打问一二。” 贾政听了也忍俊不禁,贾赦不禁呐呐的笑着向贾政道谢作揖。 不过数月,迎春便和那勇毅伯家的庶子定了亲事,此也是邢夫人一力主导的,自是满意非常。 贾赦倒是对这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东床娇婿不甚满意,拿不动刀,扛不起枪,据说也是不甚不喜爱科举,那勇毅伯夫人又纵着他,只醉心于什么下棋,倒是下的一手好棋,将来迎春与他也是有话可说了。 奈何人家有一对好爹娘,连送厚礼过来讨好岳家,贾赦也就那样了,左就这迎春也不是他的心头宝,只要嫁一个相当的人家不丢他的面子就是他的心事已了,并不值得纠结什么。遂在那里收拾着要去平安州的行李,心里盘算着要带房里的哪位姨娘通房过去,或是少带着也可,过去再纳,二姑娘待嫁自有大太太这个嫡母操心的,自己堂堂一个男子,并不值得在内室着忙。 不过别的事情他不上心,独独一件事记在心头。贾赦接二连三的往荣禧堂请安,只为了贾母当初和他说过,今后那迎春和贾琮的婚事使费在她身上。贾母见了只是哭笑不得,这副孝顺的做派几十年也没有见他做过,如今一个堂堂的将军竟为了五斗米而折腰,果真让她感慨。现如今已然将这位宝贝生下,再不满意也不能填回自己的肚子里面,遂和贾赦好声好气的说道:“你且忙什么,到时候我自会按着府里的规矩给迎春一个体面,都是我的体己,二老爷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贾赦嘿嘿一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上,哼着小曲自去倒腾他的一众东西了,今天的天气果真很蓝。 邢夫人倒是高兴得很,见勇毅伯家很上道,自家也不能丢了面子,回送了不少好礼过去,其中也有贾环馈赠的新菜,勇毅伯家此番倒是得了不少口福,看到大夫人为自己做脸,迎春自是感激非常,即便木呆如她,也知道娘家有人撑腰的好处,如今她也和贾琮亲密了不少,连着凤姐儿也很亲近,显见得如大房倒是团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