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言喻,笑容悄然在心间闪烁,梁峰暗中微嘻一声。 江图对他,简直就是天赐的救星。每当他意图避开繁琐时,江图的呼唤总如期而至。 借口瞬时充沛如斯。 “此事有违常理,野猪的本性怎会如此?”他低声喃语,假装担忧的模样,疾奔前往江图之地。 其实,事态严重亦或轻浅,皆不过违背了他的既知事实而已。 在他认知中,野生母猪群聚共生,往往是亲缘相近的血统。 如此集会,仅为便于照护繁衍后的后代。 公猪则是独来独往的猛兽,仅在母猪步入情潮时刻,才会被吸引短暂停留于猪群里。 事情一旦完毕,便即刻离场。 雌性野猪由公猪引领回家的故事,梁峰从未听过半分。 哪怕有的家猪在春欲季节闯林,大多数也多是留下血脉而走。 这实在耐人寻味。 然,江图家无论是何等离奇之事,似乎总归常态。 忧虑之处在于,他恐怕这头雌野猪携疫疾上门求助于江图。 果真如此,须尽早发现,早日医治,绝不可令病菌感染了那些宝贵的猪肉。 “她怀孕了。”经过一番检视,梁峰诚挚地对江图报告,“无甚别恙,皮下有伤但几近痊愈。虫害和体温均属正常。” “血液检验得回家做,但她确实健康,若不放心,可将其隔置于一独立区养育。” “嗯。”远立的江图沉吟,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更忧虑的是家中多添的一张嗷嗷待哺的口。 他略作戏谑:“能送它一程吗?” 梁峰愣住,怜悯般拍了拍江图的肩,言道:“旁人或许可行,对你,则难以成真。” 林业局已经默许大豹、黑熊栖于江图家,更何况一只孕妇野猪。 梁峰续说:“你的证件在手,野猪肉市价可观啊。” 望着眼前还算驯服、食量惊人却又充满野性的雌性野猪,江图无法想像这样的野生动物会将孩子托付给人类,面对可能被捕食的命运。 估摸着生育完成后的一个寂静月夜,这只母野猪就会悄然逃离,只为摆脱饲养负担。 “无意饲养。”江图轻叹,言语里满是真诚的苦涩。 他家现有的猪已足够令人头痛。 沉吟至此,江图站立不动,仅用下巴指向栅栏里新增的十只猪仔。 他以此示意向梁峰展示。 --------------------------- 这其中他的功劳至少有四成。 梁峰望向天际。 无论他是如何悉心照料,哪怕猪仔皆由他精挑细选,他不承便是。 忽然,梁峰忆起一细节,忙转告江图:“那只野猪身上的印痕让我心生疑虑。” “只是嫌疑。” “或许是一只东疆虎的遗泽。” “不知何故没能成功猎杀这只猪。” 江图示意梁峰稍等,问道:“什么痕迹?” “东疆虎。”梁峰以手指描绘野猪身上的抓痕,“这么深,爪痕比你家的豹子还要大,你猜会是谁所为?” 然而,他转而犹疑补充:“也说不定,野生的东疆虎我许久未见传闻了。” ------------------------- “若东疆虎再现倒也算喜讯,至少不必担忧这地方会泛滥野猪。” “北雪岭的野猪硕大强壮,与南地二三百斤之躯根本不处同一等级。” “一旦蔓延开来,可想而知。” 江图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心中疑问:这又有何关联?他的农场已有两头野猪,又能怎样? “东疆虎总不会追逐着猪跑进我家园吧?”还是问明最关心之事较好。 纵然东疆虎威猛可爱,满身茸毛,但它与金钱豹难以和谐共存。 金钱豹更是其猎食清单之物。 “不会。”韩冬果断摇头,“伤口久矣,就算虎王亦不会苦苦追赶此猪。” “况且,你这里除了豹子,还有熊,东北虎寻常是不来此地的。” 然,江图之家并非普通所在。 正常而言,黑熊、钱包和大野猪不应存在于同一片天地,除了动物园。 当然,这话梁峰并未直言出口,生怕这武力愈发高强的男人恼羞成怒,挥拳以待。 “对了。”饭间,梁峰目光诡异地瞥向江图,嘴角浮现一丝不轨笑意,“你这确有一个湖泊对吧。” “去年这儿还来过一群野鸭?” 江图微微点头,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