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峰和何晨两人拉开江图的灵宝阁之门,禁不住同声惊叫,如同猫见珍馐,满目的琳琅。 “天呐!” “这些佳酿,仿佛恨不得统统带走。” 二人异口同声,言语之中,尽是对珍品的痴迷。 然而最先触动他们的,却非架子上那些色彩斑驳的酿露坛子,而是置于底层的一尊黄土封口、悬挂标签的醇酒瓮,岁月流转在其上留下了印痕。 “依我看,此物定是琼酿,兄以为如何?”梁峰提起一个小瓮轻摇,目光询求何晨的同意。 何晨想起江图在厨舍内的问答,颔首默认,“确有八九不离十。” “要不要来些?”梁峰怂恿同伴,何晨的顾虑他洞若观火。 “这酒仅月余之龄,无疑是江图亲自酿造,其风味想必不凡。” 他诱人共尝,盼与何晨同在一舟。 何晨略想江图的烹饪技艺,默示认可。然理智的声音在他口中响起:“我们仍需驾舟返程。” 故而不可醉倒,梁峰领悟后怜惜地拍拍何晨肩头,笑道:“不必担忧,我可留在江宅畅饮,你则可归于清茶之席。” 何晨闻言,心中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兄弟怎这般说风凉话? 如此狠辣的调侃,怎竟脱口而出,毫无顾忌? 待梁峰话罢,他体贴地统计一番,能酒者寥寥,或仅有梁峰、林一、张帆与赵大炜,即便后续有来者,无车之人只怕也为数不多。哦,当然不能忘了江图。 再瞥何晨一眼,梁峰续言:“若不愿饮也没关系,我仅取小巧之坛一樽。” “嘿,此处高粱和糯稻之酒并存,你喜欢哪款?”又问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 未等答复,便自行决断道:“哦,忘了你戒酒了,我帮你定夺便可。” “那就高粱酒吧,这里的更地道。” 听着梁峰的话语,何晨握拳忍耐,何人这般往人伤口撒盐? 这张脸孔他铭刻心底,若有朝一日此子落难于他何氏律师手底,呵呵,他不会在伤痛上跳舞,会在监牢门口欢跳。 梁峰毫不知情危机已近,他以熟识江府珍馐为目的,不停往大律师何晨怀里塞置罐器。 “这款腌黄瓜极妙,人数颇多,带两罐以开胃。” “哟,油浸蘑菇竟然留存,务必保密,免得他人觊觎。” “这果肉罐头,嘿,黄蜜桃,挚爱至极,备两罐,必有人喜食,消油腻。” “至于果酿,我偏爱山楂,你觉得呢?” 何大律师感到怀中沉重的压力,咬牙切齿,“蓝莓罐头吧。” “好的。”话罢,又往何晨堆里添了一罐蓝莓,不忘谨慎提示:“紧抱不松,小心勿跌。” 旋即梁峰半蹲身体,悠闲抱起坛中之二斤琼浆,礼节道:“尊者先,请容我关门。” 怀中已负十斤重的何晨: 这家伙,还是生分一点为妙。 “江图,这确是陈酿酒,没错吧。”梁峰捧着瓷坛,欢快跃进厨房窗口。 一席言语顷刻聚焦了庭院所有人的目光。 江图抬眸瞥去,“不错,你们都需归航。所以我没拿上前来。” 听到江图应答,梁峰兴高采烈:“不碍事,我醉了也可留宿江府,明日我也是休假状态。对吧,林一。” 林一面有同感,微颔首。 他亦想品尝江图亲手酿出的佳肴。 美食搭配美酒乃是定律,小酌是成年的礼遇,童稚才会仅饮果汁。 江图无言,望向愁眉深锁,怀抱繁复罐器艰难稳立的何晨,疑惑涌上心头。 年轻的何大律师,在现实生活中竟这等容易欺负? 旋即,他醒悟,也许这就是所谓脸皮的厚度之差。 随即,他没好气地冲着欺负人的梁峰说道:“客房未整拾。” 梁峰不以为意,从容回应:“无妨,我自己清理就好。” 此时,张帆与赵大炜纷纷聚拢过来,他们的眼神中满溢着期待与探问。 男子汉,怎能不爱酒。 饮酒,自是适可而止,并不是酗酒。这点他们都懂得分辨。 江图思考片刻,微微点头表示应允,只是提醒道:“驾车离开的朋友请自制,不要饮酒。” “哎呦呵!”梁峰欢呼,利落地拍碎封坛之泥。 瞬时,一种浓醇的酒香从坛口倾泻而出,扑入众人鼻端。 犹如天使自天堂而来,却又似诱惑下坠炼狱的魔鬼。 离坛最近的梁峰已觉醺醺然如在梦境。 实则他并非嗜酒,纯因好奇心起,欲一尝江图之手艺。 结局,无疑并未令他失望。 酒香扑鼻间,他已知此酒必定胜过世间百分之九十以上佳酿。 何晨亦是怔愣,他品过的高昂台茅酒亦不少。 诚然有炒作因素,但高价之物能备受市场青睐,自有过人之处,尤其年代久远者更为珍贵。 而这坛经江图之手酿成的醇酒,虽未入口,但味道已胜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