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觉得单景明知道他弟弟的事儿吗？”张兵问。 “单景浩为什么没死?因为单景明是赵津生的左膀右臂，赵津生才废功夫捞他。所以不止单景明知道，赵津生才是背后掌握全局的人。” “把单景浩叫过来”，赵津生吩咐。 单景明赶紧照做。 赵津生站起来摘下眼镜，走到单景浩近前拍拍他肩膀，说:“景浩啊，王族没死，警察又找上门来，看来你确实手生了。庞大现在是关键时刻，这样吧，你先休息休息，等警察不再盯着咱们的时候再说。” “你说呢，景明?”没有等单景浩说话，赵津生直接问他哥的意思。 “是，赵总说的对，我会安排好的。” 单景浩没多说话，只说:“我听你们安排。” 小五酒吧里今晚的氛围非常好，就连平时拿着儒雅范儿的王族都玩嗨了，随着音乐摆动着。 贺天旭和小五更是在台上合唱一首说唱歌曲，将氛围推到高潮。 贺意佳和涂有志摇骰子摇的正酣，听见她爸唱说唱也停下开始助威鼓掌。 一曲完毕，小五下来进了吧台，涂有志过来说:“小五哥，佳佳想喝你调的奶茶，能不能给我们做两杯?” “能啊，你喝什么味儿的?” “和佳佳的一样，我俩口味一致”，涂有志坐在吧台外的高凳上说。 陶涛上下打量他几眼没说话。 “那珍珠呢，加多少？” “也和佳佳一样吧，我俩比较喜欢和对方吃一模一样的东西”，涂有志有些醉意，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小五。 小五没说话，专注于手里的奶茶。 “爸，你怎么不叫林阿姨来呢？”贺意佳问。 “没什么理由叫啊，这些人她都不熟，来了多别扭?” “你是竞争不过那个赵公子吧？”贺意佳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两天网上尽是林阿姨和赵望津吃饭的相片。” “吃个饭能代表什么啊？我还和她吃了两顿饭呢”，贺天旭抿了一口酒。 “爸，酒啥味儿?” “酒味儿呗，啥味儿?” “我咋觉得一股醋味儿呢。” 涂有志端着奶茶回到座位，贺意佳说完哈哈着又找他玩骰子去了。 贺天旭莫名惆怅，那些相片他早就看过，结合林语心日记里关于纪念馆的事情，他大概也能猜出林语心为什么对赵望津转变态度。 为了实现母亲的愿望应酬男人，他很心疼林语心，可是事实就是在这件事上自己帮不了一点忙…… 红酒在杯中摇曳，他喝了一大口，眉头紧皱。 “你是不是傻？”陶涛问小五。 “怎么了？” “你看不出来他刚才在挑衅你吗？还做两杯奶茶?” “佳佳喜欢喝，我管他那么多呢，只要最后奶茶是喝进佳佳肚子里我就开心。” 小五一边说一边痴痴的看着贺意佳把他做的奶茶喝进嘴里，贺意佳又连赢好几把，高兴的手舞足蹈，小五看着她的样子也跟着傻笑起来。 贺天旭看见小五在傻笑，再看看他看去的方向，傻笑过后眼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让他心头一紧。 不会吧？他继续观察着，贺意佳玩得正嗨，对涂有志又是拍肩膀又是灌酒，小五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酸楚。 唉呀！贺天旭心里暗暗叫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这俩孩子认识十几年了，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竟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 小五虽然没有涂有志的俊郎外形，但也是一副拿得出手的才子模样，且心眼儿实打实的好…… 贺天旭越想越觉得自己失职，要是早些发现这孩子的心思就好了。 他心疼小五的难过，看贺意佳已经把涂有志灌得上头了，就想过去拦着。 正好涂有志站起来要去厕所，贺意佳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唉呀，我是喝奶茶喝饱了，跟你一块儿去吧。” 贺天旭看二人一块儿去了卫生间，便搬了把椅子在他们的座位坐下等着。 桌底下一个卡包引起他注意，拿起一看，是涂有志的驾照。正要合上，看见证件后面有张相片，右下角是女人的长发。 本能的警惕让他把相片从里面拽出来，竟是涂有志搂着一个长发女孩的相片，女孩很瘦，两人头靠在一起，完全的情侣模样。 外面似有什么动静，酒吧好些人都往外走。涂有志已经喝多，这么多人在，他发火也不合适。忍着火气拿手机对着相片拍了，又把卡包放到凳子上，他赶紧出去看出了什么事。 外面两个男人打架，其中一个喝多了撞了另一个，还不道歉，就打了起来。 喝醉的那个已经东倒西歪，显然不是对手。另一个男人过来把没醉的拽住，问:“没吃亏吧？” “没有，你瞧他那德行。” 人群中王族看到那个被打的人心下一惊，竟是单景浩，他正要转身回去叫贺天旭出来看，贺已经站在他身后。 单景浩不停把脑袋在肩膀上蹭，又上手抓，看得出来他很难受。 “这应该是整容后遗症吧？”贺天旭悄悄问王族。 “应该是，脸都被他抓的不成样了。” 两个男人看他如烂泥般的样子，懒得跟他一般见识，骂骂咧咧地走了。 单景浩摇晃着站起来，嘴里絮叨着:“鬼，你们都是鬼，鬼呀……” “哼，一看就是坏事做多了，看谁都像鬼。” 见单景浩直直往前走，王族说:“我去跟上他看看。” 贺天旭说:“你小心点，别被他发现了。” “放心吧！” 贺意佳也出来了，搂着她爹脖子说:“爸，涂有志太菜了，根本玩不过我。” “玩个骰子玩不过你有什么?脑子玩过你不就行了”，贺天旭有些没好气。 “玩骰子不用脑子啊？”贺意佳显然没听出她爹话里有话。 单景浩的住处与酒吧隔了一条街，他跌跌撞撞终于拐进一处公寓，王族跟到楼下，看着他上楼才折返。 “怎么样？”贺天旭打来电话。 “找到他家了，你说那家伙是不是真的坏事做多了，一路上老觉得别人是鬼。”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这么多年他给赵津生办了多少坏事只有他知道。你准备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不过，既然发现了就是老天给的机会，我想跟上他几天，摸摸底再说。” “行，正好公司最近也没啥大事，我坐镇，你忙你的。” “谢谢老板”，王族笑着挂了电话。 公寓里，单景浩趴在马桶上吐，吐完了站起来漱口。 看着镜子里好几道血印子的脸，他眼神空洞而茫然。 突然镜子里又出现了曾经的那张脸。 “单景浩?”他惊慌失措的喊自己的名字。 两张脸在镜子里交替出现，他不停地叫着单景浩。 “单景浩，单景浩你回来，我不要这张脸”，他痛苦的哀嚎着，一拳把镜子砸碎。 破碎的镜子里出现好多张脸，有彭胡莱的、王世新夫妇的、男的、女的、甚至还有一个哭泣的婴儿，那些脸开始往外渗血，然后从镜子里爬出来。 “不要，不要，你们别过来，不要”，他吓得转身就跑，家里绕了一圈，他觉得哪都不安全，干脆钻到床底下。 “不要杀我啊，不是我要杀你们的，是赵津生，是他跟你们有仇，你们找他去”，他蜷缩在床底，恐惧侵蚀着他每一个细胞，那些被他杀害的人的脸在床外围了一圈，他不敢睁眼看也不敢出来，就一直紧闭眼睛碎碎念着。
